顧昭衝著對他施禮的眾僧也合了下掌,心裡卻不忍再看,再看怕過去,過去……怕是不合適吧。想到這裡,他轉身便離開。他卻不知道,阿潤也在痴痴的看著他,一直看到他身影不見,阿潤才開始打晃,一邊有人忙扶住阿潤,生怕他倒下。
顧郡公爺從早朝下來的,直接叫了七爺進了書房,顧昭自己也不高興,被叫進去了,也不說話,只是坐在椅子上發呆。想著,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去山上看看那人,見不到,他不放心。
“今兒也奇怪了,皇太后老沒出來了,今兒不是先帝生日嗎,雖按老例皇太后該著出來,可是,太后這都三年沒出來了。”顧巖一邊說,一邊在屋裡轉了兩圈,這事兒透著一股子奇怪。
顧昭呆了一下,略想了下問顧巖:“皇上跟太后,你瞧著都高興嗎?”
“高興?沒瞧出來,倒是感覺嘔著一股子氣,都陰著臉,嚇得禮部的秦大人,念奉儀單子,音都是抖著的。”顧巖坐好,端過一邊小廝奉過來的茶水漱漱口,又進了一碗人參湯,他年紀大,站朝是個力氣活。
顧昭嘆息了下又問:“太后,今日看上去……對什麼特別關注過?”
顧巖仔細想了下說:“到是有,我站的近,看的一般仔細,陛下今日回憶先皇,說到幼年的疼愛,少年時候刻苦栽培的時候,太后瞥了他一眼,再後來就說,年紀大了身體不適,就提前離開了。”
顧昭對皇帝他家的私生活沒什麼興趣倒是囑咐了一句:“這裡頭還是少參合,皇家的事兒都說不清道理的,旁人覺得那是登天路,我倒是覺得,守好本分就好,哥哥萬萬不要被裹挾到後宮爭鬥中,我們顧家的女子就是爛了也不許送到後宮中。”
顧巖連連點頭:“自然是這樣,女人花樣子太多,我是想不出來的。”說罷搖搖頭,想必是心有餘悸,早先受過情感上的傷害,也是,他位高權重的,身邊這些事也必然不會少,只是他不說罷了。
“說起來,弟弟,今日散了,兵部的幾位大人一起找我,說是陛下想把顧家,在南邊的守將換了,靠南的地方可是咱顧家的大本營,先帝爺起兵那會,也用的是當地人,只是……沒想到陛下真的拿咱家開刀了,今兒瞧著……今上的臉色更白了。”顧巖說完,走到那邊的書案,端起桌子上的一盤磨好的墨幹汁兒,聞了聞。
顧昭看著他皺眉頭,自己這個哥哥,有個奇怪的毛病,喜歡聞上好的墨磨出來的的墨汁兒味兒,可他自己偏偏卻是最最胸無點墨之人。
放下硯臺,顧巖訕訕的笑了下,沒辦法,一動腦筋他就想聞墨汁兒。
“陛下怕是在為小皇子們鋪路了,我們下來,皇后弟弟的,安吉侯爺孟繼渡,那小子,早年跟過你二哥,倒是個將才。不過你二哥私下整過他,早年,那小子就是個醬菜。”顧巖遮掩一般的拉了別的話。
顧昭站起來思考了下,聲音有些提高道:“給哥哥們寫封信,皇帝安排誰去,咱好言好語接著就是,萬萬不要有怨言,千萬千萬的記住,不但不怨,還要高高興興的交差。”
顧巖撇嘴:“還用你說,茂德寫著呢。”說完又想聞墨汁兒,看到他弟弟撇嘴,只好強忍了。
“嗯,這樣最好,對了,哥哥,我想去一次隴西。”顧昭開口。
“隴西,你去那裡了做什麼?”顧巖不願意顧昭這個時候走。
顧昭無奈的捶捶自己的腦殼:“許多事兒,還是我自己親自去做的好,表面上我去瑾瑜女婿那邊打打前站,看看人品,這倒也是真的,我昨日看了下地圖,去隴西的路上,有座淮山,有座白山,據說,早些年,這兩座山出的賞石非常不錯,我去選一些來,好做……”
顧巖站起來,一伸手從書架上取下一副行軍地圖看了一會,點點頭:“嗯,還是要親自做這樣的事兒,也好安心,倒是……你說這事兒,要不要跟你二哥說說?”顧巖試探的問。
顧昭立刻抬眼瞪他:“哥哥糊塗了不成,此事最好就斷在你我這代,你死了帶去,我這輩子不成親,也帶到地下。”
顧巖立刻瞪眼:“不成親怎麼行?”
顧昭也瞪眼:“若我成親有了自己的孩子,是跟我自己的孩子親呢,還是跟你的後代親,你怎麼就不動動腦筋?有些話最好白了說,免得我們內心打官司,省的你到時候忽然也像今上一般,來個斬草除根!”
顧昭沒管住嘴巴,說完自己呆了,顧巖也呆了。
“怎麼會竟是這樣?”顧巖語音顫抖。
顧昭沒理他,轉身捲了地圖出了門,怎麼就不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