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
卯時二科,顧巖已經帶領全家祭祀完畢,今日他們兄弟都是身著公服腰繫大帶,就連嫂子盧氏都是一身的耀眼的霞帔,頭戴雲翠。家中子弟如今只要成人的,或多或少今上都有恩澤。職位有高有低,可……就算不是重要之地,但也拿得出手。因此這上上下下除了未成年的,衣衫竟然一水的公務員制服。
顧巖老邁,拜祭完祖先站起來的時候,顧昭託了他一把,老哥哥回身看看家中子弟,心裡不由嘆息,如今這滿門的富貴皆是小弟弟一手操作,奈何,這輩子只能帶著這個秘密過去了。
輕輕拍拍弟弟的手,兄弟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顧昭今日託了老哥哥一把,忽然發現老哥哥竟然在解脫完心事之後,忽然的有些蒼老了,就連那邊嫂子盧氏也是兩三年間,一頭斑白,成了如今闔府上下的老太太。
“阿弟,一會分了肉食,分了菜湯,你在這邊食用吧。”盧氏託著蘇氏的手過來邀請顧昭留下。盧氏說的菜湯,那是五種野菜製成,其意義是告誡子孫,不得忘本之用。
顧昭一笑拒絕:“嫂子,還當老七是小孩子,如今我也有自己的門戶,總要回去吃的。”
盧氏嘆息了一下,心裡想說一句,你也該成人家了,奈何這話說的多了,每次一提顧昭便躲開,她也不願意因為這等小事傷了感情。
這嫂子與小叔子正說的好,不想身邊有人忽然插了一嘴:“小叔叔,侄兒……茂甲給您請安。”
顧昭回身,唬了一跳,自己那個侄兒茂甲,前陣子看他還有個人樣子,如今看他穿著一身二等侯的冠服,可身上帶著的那股子蔫鵪鶉的氣質,那是撲面而來。
這才幾日,他竟蒼老了,恩,也是,他母親的殺傷力是無限的。
“茂甲呀。”顧昭掂掂衣袖,虛扶了一把,回頭找找卻不見文氏,只有茂甲與家中兩個孩兒到此。身為長輩,也不好冷落他便問了一句:“你媳婦呢?怎麼不見她?”
顧茂甲頓時面目漲紅,四下看了眼,深深嘆息了一下道:“母親……我母親說,家中度日該當節儉,前幾日派人叫了她去……去外祖家廟學織布了,文氏身子向來不好,沒做半日便病倒了,至今還在床上躺著呢。”
顧昭輕笑,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也是,長輩教育,子女若聽進去了自是一輩子受用無窮,你是個好的,如今外面提起你都說你孝順,我這做叔叔的也是……不如你甚多……”
顧茂甲有些發急,趕緊施禮道:“侄兒怎敢當,七叔,其實侄兒今日……”
顧茂甲只說了半句話,那邊顧巖便喊了一嗓子:“老七!那邊車套好了,趕緊回去趁熱喝了湯,今日有的忙呢……”
顧昭知道哥哥不願意自己沾老四家的腌臢事兒,因此便不再聽他訴苦,回身便走了。
顧茂甲帶著孩子,看著這一院人散去,身邊無限淒涼,徒留一聲悲嘆。
顧昭回到家裡,擺了香案按照禮俗又祭祀了一次,這才吃了一塊肉,喝了一碗菜湯。又給成家的侍衛,僕奴都放了半天小假著他們回家祭祀,一時間自是滿府感恩戴德。
如今家中無人,阿潤那頭要比自己聲勢要大得多,他可有的忙了。今日還有金山那廝獻劍。沒錯,是獻的不是賣!
昨日他們三人談論了半天台詞,無外乎是金山之主夜觀天象,覺著時辰已到,必須出來了。因阿潤福緣深厚,又是天子下凡,因此金山之後願意出山輔佐今上云云,總之宣傳詞搞得非常之不錯。
阿潤那頭也不能白叫人捧一次,自然官位給的很大。胡寂老大人下臺後,他的位置一直空著,因此金山主當仁不讓立刻被封為太傅,前面還有個字首,大太傅。
金山主如今也不白來,他帶了二十金山弟子,一起願為大梁做奉獻,自然,前日左適上本乞骸骨,陛下已經準了。正巧了,金山主的大弟子名叫金子午,最擅長的就是術數,如今旁人卻也別想這個位置了,阿潤大袖子一揮,給了金子午了。
顧昭坐在家裡想了一會,忽然想起一事,竟然閒不住了。他趕緊招呼了細仔為他尋一套普通的衣衫,他要上街體察民情。
如今顧七爺管上街都叫體察民情,不然某人不許他出門,怕是有危險,有個屁危險!
顧昭收拾好自己,才剛挪出院子,卻不想顧茂昌領著瓜官兒,豬官兒來尋他小叔叔躲清閒,家裡今日祭祀,京裡至親都在,因此搞得十分混亂。
“七爺爺,我來尋你了。”豬官兒生的一張與體型完全不符的巧嘴,見到顧昭就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