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一家小餐館前,餐館裡面零零星星地三兩個人在吃飯,外面擺了幾張木桌,我去點了餐,然後找一個角落坐著等。
高陽直接走過來,啪的一聲把槍按在桌上,引來周圍的幾個人注意,他盯著我的眼睛說:“耽闖,我們好好談談。”
“嘿嘿,談啊,好好談。”我咧開嘴儘量笑得熱情一點,試圖挽救這尷尬的氣氛。
高陽皺眉道:“笑什麼笑,嚴肅點,賣萌能解決事情嗎?炫耀你的牙齒白嗎?!”
我:“……”
我摸了下自己僵住的臉,正襟危坐起來,道:“你說。”
他帶著我到餐館外面不遠處的一棵樹下,四下無人,他習慣性地點起根菸,打量著我說:“我就開門見山了,我知道你和陸九命那小子關係好,但你最好收斂點兒,你難道沒看出來他在打你主意嘛?”
人民警察啥時候也管人家戀愛了?我默默地哦了一聲。
高陽有點急,一拳砸向我身後的樹,疾聲道:“他是個男人,來路不明的男人,指不定和兇手妖怪有關係,你就樂意讓他碰?”
這說話也忒難聽了吧,我有點不耐煩道:“我樂意,娘要嫁女人要約炮你管得著嗎?”
高陽訝然地看著我,我這才意識道我說了什麼,頓時老臉一紅,媽媽呀,我怎麼在人民警察耍起流氓啦!
我尷尬地笑笑,高陽不領情,他十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我臉更紅了。
他將菸頭一扔,皮鞋在上面踩來踩去,惡狠狠地說:“你別就這麼把自己賣了,我告訴你,你會後悔的。”
我沉默了下,然後說:“這裡好像掛了不準亂扔垃圾的牌子。”
高陽:“……”
他臉一沉,說:“行,這我管不了你,我也知道你不太相信我的話……”
何止是不太相信啊,陸九命今天還從狗嘴下搶下我一條小命呢,你個小警察肩上槓槓還沒有胖警察多,無憑無據的叫我怎麼相信?何況我最近還真有點怕起高陽來了。
他繼續道,“我也沒什麼證據,你不相信是自然的,但是,耽闖。”高陽認真地看著我,他個子很高,一手撐在我身後的樹上,這令我有種壓迫感。
他眼睛裡有東西在湧動,但是他語氣卻十分平靜:“我們走著瞧。”
他說完轉身就走。
“什麼意思?”我問。
他回過頭朝我撇了下嘴角,說:“今晚指不定還會有事情發生,睜亮你的眼睛。”他頓了頓,一手摩擦著自己警服肩上的槓槓,語氣冷漠地對我說:“不管真兇是誰,不管我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抓到他,將他繩之於法,死的人不能白死,也不能再有更多人犧牲。”
此時他全身透露著警察的正氣,我幾乎要被他感染了。
他又嘆了口氣,幽幽地說:“你知不知道這些死了的人的父母該有多痛苦?你不懂,你永遠沒辦法感同身受,因為你本質是自私的!耽闖,你別不承認,你很自私!”
我冷冷道:“你別妄自評價我,你才認識我多久你就瞭解我了,你以為死了人我就喜大普奔?”
他看了我一眼,扭頭走了。
我呸了一聲,高陽剛才那話簡直像神經病,就像我欠了我什麼似的。我外強中乾,心裡有點不安,總覺得他的話另有所指。
我在樹下發了好半天呆,直到餐館裡的小老闆出來一聲吆喝:“您的紅燒魚做好了!”
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話。
車子在藍天大酒店前面停下來,酒店前面圍著的人大都散了,剩下幾個警察維持秩序,死者家屬哭得沒淚了,只剩幾個老母親還在啜泣,其他人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面容悲慼。高陽坐在車裡遙遙看著他們,眼裡染上一分悲哀,我知道他在想什麼,這一點他倒是個有責任心的好警察。
我推開車門前頓了下,問:“那你晚上還和易長山住嗎?”
“住,為什麼不住?”高陽扭頭看我,帶了一分挑釁地說。
我乾笑道:“我以為你要和你的警察同伴住一起。”
高陽沒說話,等小警察下車去拉後備箱的時候,他對我說:“晚上別睡太死了。”
“要你管。”
高陽伸手捏了個揍你哦的拳頭,對我說:“別小氣,大老爺們兒總不至於生我這個為人民服務的警察的氣吧。”
我無所謂地一笑,他拍了拍我的肩,我們之間的氣氛總算緩和一點。
陸九命和易長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