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樹的蔥鬱,梨花的暖香沁鼻而來,掩蓋不了其中的濃郁血氣。
何用,求你,求你不要變了模樣!
“嘖,妖氣可真濃烈,比我遇見的那些妖魔鬼怪厲害多了。”
宋刑打我吼她,就變得陰陽怪氣,我一路沒有理她,可連初曉卻一路再沒有說話,卻是令我心生驚訝,但我也顧不了那麼多,徑直落在了別院的梨樹深處,往那靈質暗藏的房間走去。
此地早一路藤蔓而生,那房間更是被整個藤蔓攏住,若非露出了一人寬徑常來走往的小徑,還真看不出門房在何處。
我正往過走,不遠處卻傳來了歩聲,忙是跳上梨樹藏了身形,高處所見,才見到兩名侍女打扮的人捧著手中的托盤往過走。
“老祖宗得了什麼病,竟要血養著?”
“噓,你別多話,好容易進了府,別跟外面似的什麼也不顧忌。”
“真的是人血麼?”
“好了,放在門口就走。”
眼見兩人放下托盤裡的血碗,我從樹上落地,幾乎摔了一個趔趄。
“何用是你什麼人,用得著這麼在意?”宋刑低諷而來,“可憐我的秦醫生,秦帥哥就這樣被你甩了耳光走了,嘖嘖,看得我心底真是疼。”
“你閉嘴。”
我叱了她一聲,覺她猶是不甘心地要掙扎,索性把她禁錮了起來,才得了清淨。
我一步一步地往過走,及至門前,山魅的靈質一陣波動,那門便開了,兩條小臂粗的藤蔓捲了血碗進去,耳中也傳來了聲音。
“進來罷,阿用睡著,用血養她,我也是瞞著她的。”
是山魅的聲音。
而我早在見到何用眼下的模樣,已經落了淚,徑直躍到佔滿整個房間的枯樹根處抱住了何用蒼老衰竭的身子落了淚。
我以為我早流乾了淚,再也不會哭,但是見到何用她…她如今的模樣,終究忍不住了心底的哀痛。
“你莫哭,也莫怪我,阿用她…她不甘心……她說過,她要記得你的模樣,那是你交代她的事情,她不想記得你的那些人死後,她死後…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你……”
我從未想過當時的一句話會讓何用心念至此,想著那時我為大象道奪取了心底所存,再見面也未曾明白她當時的那些話,現在…現在終究是明白了。
心底苦澀一片,讓我怎麼相信相信她現在蒼老褶皺的老人模樣,甚至半截身子都和枯樹根底融合起來的人,會是當初那個和我一起玩笑做耍的少女!
我要救她!
“你以你的靈質養她至今,再養不了麼?”
“是。可我也快要撐不下去了,才冒著天道不違的法子讓微生家的人送了死囚的血來。”
“用我的血。”
我抹了淚,撩起袖子要放血,山魅立時緊張起來,搶道,“阿用她為我顧養多年,早已深受我靈質的影響,而你,畢竟和秦時歡有過血脈互融之舉,縱使你血中的混沌之引可保她性命,她…她卻是會忍不住…恨你的……”
“恨我?”我茫然了一息,隨即咬定了決心,“那就讓她恨罷!恨到放了那不甘心,自此再也不要念著我好了!”
“公主……何用不會恨你,若是你讓她恨你,她會更恨自己的……”
“我……”
山魅的話是實言,何用拼到如此境地,不過是念著我而已,若讓她失卻此心,那她活著就不是順應本心,那樣的活著,定會讓她生受折磨,更會恨上她自己!
“我該怎麼辦!”我望著何用,望著她那褶皺不堪的容顏,整個人幾乎要被撕開,什麼也不能思考地只能流著滾燙的淚。
“飲你的血也可,但是需要秦時歡解開多年的因果,解開魂獸之靈對他的恨才行。”
“怎麼解?”像是得到了希望,我急不可耐地問了出來。
“當年一役,秦時歡以魂獸自傷之法,了卻了當時之事,卻並未阻擋宋國為滅的結局,你們走後,天道有變,許多魂獸自無往山逃竄。六百多年下來,秦時歡以無往書院院主的身份行走世間,廣納天下修仙之士也未能多有消弭。何況他的身體,每次一傷,皆會散卻靈識,及至現在,已脆弱不堪,我想,只有他自己才知曉怎麼徹底解開罷。”
“是要他死麼?”
“他因果之身,自不會死,但是以現在的模樣存世,總會招惹魂獸齎恨,畢竟,它們皆以無形,怎會容得秦時歡逍遙而存?”
“那你的意思是…是要讓他也消弭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