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不可置信地看著張子凡。她是秦王之女,身份高貴,她是塞北佳人,容貌絕世。若不是自己鍾情於他的才貌,又怎麼會願意下嫁於他,可他,竟在這大婚當日棄她於不顧,這份屈辱她怎麼能夠容忍。
張子凡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陸林軒,從他眼底透露而出的寵溺和深情是蓮姬這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忠貞。後來,向她提親的人依舊會踏破□□的門檻,一切都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她的耳邊依舊少不了男人的甜言蜜語,但她卻再沒見過那年張子凡眼中的痴情。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無論自己身份多麼尊貴,容顏多麼俏麗,都抵不過陸林軒那眉間的一個小小花鈿。
但求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的回答,她已瞭然於心。
張子凡將陸林軒圈在自己堅實的臂彎之中,一手為她渡入真氣續命,一手緊握韁繩策馬揚鞭。自腰間湧來的暖流徐徐流過陸林軒的全身,她頓時覺得舒服了很多,原本沉重不堪的眼皮此刻似乎也能夠毫不費力地撐開了,她略微一抬頭,便可以看見張子凡俊逸的臉龐,那麼近,那麼安心。她忽然很想和張子凡說說話,雖然她並不知道張子凡是不是能夠聽得清楚,但她依舊不停地說著,因為她害怕,那些沉寂在歲月之中還未來得及告訴他的思念會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
“子凡你知道嗎?三年前你離開之後,我曾試圖找過你,可是沒多久我就放棄了……因為我害怕你不會原諒我,害怕你說要分開,所以我不敢找你……後來上官雲闕死了,妙成天死了,就連如雪也去世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那段時間裡,師哥他每天都會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哭著叫如雪的名字,可我在一旁卻無能為力,師哥他,他……咳咳咳,咳咳……”一想到李星雲,陸林軒悲痛交加,一時之間氣血逆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軒兒!”張子凡立刻勒停了馬匹,抱著陸林軒翻身下馬,還未來得及將她穩穩地放到一旁的草地上,一口鮮血便從陸林軒的口中吐出,染紅了大半個衣裙。
張子凡顯得那麼不知所措,連呼吸都變得凌亂不堪,他再次凝結真氣渡給陸林軒,全然不顧自身的安危。此生如果沒有了陸林軒,他又要如何獨活?
“軒兒,你不能有事,世界那麼大,我才剛剛找到你……不要,不要再離開我……”
“軒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子凡,是你的夫君。”
“軒兒……”
耳邊斷斷續續地傳來張子凡哽咽的聲音,那麼絕望,那麼令人心痛。陸林軒想要睜開眼睛看看他,告訴他不要擔心,但是她卻怎麼都動不了。今日她本來是想在雲升閣前刺殺張子凡的,可是,當她品著杯中的茶水,回憶著他們之間的過往時,她竟然心軟了。既然她沒有辦法對他刀劍相向,那麼或許只有用自己的死來懲罰他了吧——倘若他還對自己有一絲情義的話。所以關鍵時刻她選擇了行刺蓮姬,因為她知道張子凡一定會救蓮姬。當晉星刺出扇的那一刻,陸林軒有些欣慰,她知道自己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其實按照她的性子,三年前,聽聞李星雲命喪藏兵谷的訊息之後她便已心如死灰,失去了一切的她以為自己終是不會再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可她卻拿不起手中的劍。她是不怕死的,這三年裡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可她也不明白自己依然活著的理由。直到她再次見到張子凡,那份壓抑已久的思念如決堤之水一般一瀉千里,難以抑制,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
她不願意死去,是因為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活著,儘管她等不到他,也見不到他,但她依舊能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尋找到有關他的一絲蛛絲馬跡,只要活著就還能聽到他的訊息,縱使此生再無相見的可能,她卻依然捨不得割斷他們之間細細的紅線。可如今,即使她躺在他的懷抱中卻漸漸地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溫暖,就算她想要拼命地挽留,卻終究是水中月,指中沙。
對不起啊,子凡。
☆、尾聲
通文館少主大婚當日,竟同一陌生女子離開,自此下落不明,秦王大怒,遂舉兵征討晉王以此為自己的女兒討回一個公道。持續了將近三個月的戰事,最終以兩敗俱傷的局面收場,晉王元氣大傷。就在此時,朱友文忽然出現,向天下宣告那日死在幽蘭殿的其實是自己的替身,之後便名正言順地繼承了大梁皇帝的位置,與此同時,沉寂已久的玄冥教再次重現江湖,勢力竟然不減當年。恍然明白過來的晉王、岐王無不暗自扼腕嘆息,恨沒能早些將玄冥教的餘黨剷除,但眼下已於事無補。至於通文館,少主失蹤,門徒死傷過半,再沒了當年的囂張氣焰,一時之間,一切又像是回到了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