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山陛下就曾給他指過婚,可他不願意,陛下就算了。這次更是他求陛下來辦這趟差,他說就是想再見見我。”她說完眼淚已經打溼了大片錦被。
我替她抹著淚,“你們既然彼此有情,你為什麼還要和我們回來。這次他隨蒼梧王來時,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啊!如果我早知道你心裡的人是他,我說什麼也要讓你隨他去。”
她捂臉哭著,哽咽道:“在魏周時太倉促,況且我不捨得離開你們。回來後,我便知道我們沒緣分了,他這次來我只想再見見他而已,勸他忘了我!”
聞言我的淚也幾乎落下來。心中感嘆情為何物?不管是歷經風雨,還是情若涓流,若天各一方,所求竟都是希望對方能好過些,而自己是如論如何都不願忘記對方的。
我擦乾翠縷的淚,又哄了她好久,直看到她帶著淚痕進入夢鄉才放下心來,為她掖好被角下了床。
回晨風宮前我帶著素竹悄悄去了一趟淨雲庵,從錦濘口中好不容易才問出,並非雷拓有心和万俟皇族聯姻,而是錦愁有心一石二鳥,既撮合了錦濘和雷拓,有籠絡了人心。奈何錦濘冰雪聰明,未等他下旨便躲身進了淨雲庵。如此錦愁只好以翠縷相代。
既然雷拓於翠縷並未用心,也許他會念在兒時情誼,上書據婚。只要過了這一關,我便可找個由頭,放翠縷出宮了。
下了決心我便只帶著素竹,偷偷出了皇宮,朝雷拓府邸而去。
雷府。
門人的惺忪睡眼在見了素竹一粒金錁子後驟然亮了起來,可一聽說我們要深夜造訪他們的主子,竟硬生生將金錁子退回給了我們。
在我們再三要求下,他不得以才道出,若他驚醒了他家將軍,必然受到重責,丟了小命也說不定。
聞言我才相信雷拓平日對待僕役確實殘虐異常。
可過了今夜我恐怕難有機會和時間再來,情急之下,我掏出手帕遞給門人道:“你拿著此物去交給你家老爺,只要問他還是記不得當年讓他留住有用之人。我保證你性命無虞,這些金子也全部給你,包你後半生衣食無憂。”
第十三章 孰能無情(下)
果然不多時我們被清了進去,但那名前去稟報的門人卻不見回來。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將我們帶到了雷拓的書房,雷拓雖是將門之後,但樂朝文風極盛,他又曾在琅嬛書苑做皇子們的伴讀,較魏周那些武將來說也是頗有儒將之風的。
管家安排我和素竹在書房等候後,便退了出去。見室內無人了,素竹不太高興地道:“娘娘,既然雷將軍知道是您親自前來,不迎出正門已經算無力了,怎麼能連杯茶都奉如此慢待呢?”
我心裡倒覺得如此甚好,我們今夜至此為什麼事,他心如明鏡。前者進門時我又提及舊事,本就將舊時情誼做了賭注,眼下的狀況我倒願意理解為這是他對故交的態度。
我若有所思地瀏覽著書架上的書,心裡反覆猜測著雷拓的想法,驀然間瞧見書架上一本舊舊的《詩經》,那是雷拓去琅嬛書苑時用的,過了十多年又經歷了戰火洗禮,這本書怎麼還能完好?
驚訝的我拿起那本書生怕弄壞動作極輕地翻看起來,只看到第一頁便不由笑了,書頁留白的地方,他不僅畫了紫晏師傅搖著頭教書的樣子,而且在夾縫處竟還有走神兒時偷偷改的詩文。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哪裡去逑)……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錦愁有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鼓譟愁之)。
“娘娘您笑什麼?”素竹靠近過來也想敲個究竟,我立刻合起來怕被她瞧見我們兒時的荒唐。
她不高興地小嘴一嘟,去門口張羅管家給我們上茶暖身子了。
我仍兀自翻看,想著在琅嬛書苑時雷拓自覺比我和錦愁大,一貫不苟言笑,現在想來他也不過是佯裝成熟罷了,心裡還是不脫少年心性!
一本《詩經》我快翻至一半時,身後有個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
“娘娘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我轉身看向他,見他身著一襲軟袍未繫腰帶,往日梳理整齊的髮髻,此刻散散地繫著,堅毅面目上那個印章形的烙痕被遮掩住了。
自覺不該多看他的舊傷,我移開目光打算將《詩經》放回書架上,誰想他看清我手裡的書後,竟向前一步從我手裡搶過了《詩經》。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不覺中反而捏緊了書,他一下未拿過去,又加了些力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