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船頭內侍們再不斷用鐵桿破冰,四周冰面炸裂的聲音傳到我心頭反而生出一股透骨寒意,凍徹了我心中餘燼的希望。
“樂王爺,幾位姑娘到了。”負責送我們到小島上的老內侍說著,船就泊到一段小而精緻鐫刻這雲龍紋的青色石階上,石階最初幾級沒入了水中,拾級而上兩邊灌木夾道,一條石板鋪就的小徑向島中心延伸而去。
錦愁率先跳到岸上,然後把我們依依扶下船,在老內侍帶領下朝天心居前進,除了錦愁好奇地摸摸這瞧瞧那,其餘我們三人都愁眉苦臉地看著身邊的一景一物。
大概是我們的愁容被老內侍瞧見了,他一邊走一邊和我們解釋道:“姑娘們莫看這天心居幽僻,與御花園往來不便,但幾十年卻是這宮中人人豔羨的地方。”
“老公公你莫寬慰我們了?這麼個孤島有什麼好讓人豔羨的。”翠縷最先沉不住氣地抱怨起來。
“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這天心居可不是白白得名的,這是當年太宗皇帝為了莆妃娘娘親自設計修建,又親自賜名的。”
“什麼,他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放在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聽老內侍這麼說連錦濘也擰起了眉頭。
“這個,這個嘛!”老內侍深感不該再說下去便頓住了,但耐不住活潑討喜的翠縷一再央告,又說了下去。
原來這位魏周太宗皇帝所寵愛的娘娘是他自民間擄劫來的一位帶髮修行的女尼,皇帝雖然愛美人,可這位莆美人卻無意於太宗皇帝,總是想出宮繼續修行。可似乎美人越是無情,皇帝對她越是寵愛,最後這種專寵竟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以致當時的皇后也就是現在的太皇太后,終於惱羞成怒動了要除掉她的念頭,奈何這位莆妃屢次化險為夷。可當時太宗皇帝一面礙於國舅在朝中握有兵權不能廢后,一面又擔心莆妃的安危,權宜之下就在天心湖這塊沙洲上給她修了座天心居,並且明確下令宮中任何人不經允許不得踏上天心居,由其是皇后。此後天心居就成了宮中的禁地。
那位莆妃就這樣在這座與世隔絕的天心居安安靜靜與世無爭地住了十六年,直到太宗皇帝龍馭殯天。隨著太宗皇帝的崩世,這個求美人而不得的故事本該畫上句號,但出人意料的是莆貴妃在太宗嚥氣後,回到了天心居安詳的服毒殉葬了。
隨著她的死宮中流言四起,有人說她終於被太宗皇帝的真情所動,愛上了太宗。也有人說她自知太宗不在後,自己獨居天心居皇后必會斷其飲食,所以先一步自行了斷了。更有人說是她踏出了天心居去看望病中的太宗時皇后下了毒,她返回天心居便毒發而亡。
不管事實的真相究竟如何,都早已湮沒在歲月累積的塵埃中。但當我們走到頗傳奇的天心居時,我整個人還是呆住了,莫名想到漢武帝那段廣為流傳的傳奇,“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可以表現在建築上。
天心居是一座並不大的房子,既沒有天闕高聳入雲的凜然氣勢,也沒有像魏周其它宮殿的肅穆恢弘,一眼望去反而有種淡淡雅雅清爽精緻的感覺,可走近細瞧才發現天心居無論鉅細都做到了極致。
不僅勾連屋內外的石階小徑都用了漢白玉材質,而且都鐫刻了精美的纏枝花紋,廊柱則刻了佛家喜用的蓮花柱頭,門窗為了採光方便更是奢侈用大個貝殼磨成了幾近透明的薄片鑲嵌而成。
推門而入一步步走進去,雖然因為經年無人居住修葺,早已破敗積滿灰塵,但細細嗅起來仍能聞出一股木材清香。我們幾人一邊瞧一邊往裡面走著,似乎自當年的莆美人仙逝後,這裡就再沒人來過,一切都還保持著當年的陳設,而主人只是剛剛離開而已。
一張美人榻斜歪在窗下,旁邊是張琴桌,對面的桌案上放著一摞書籍。靠牆是一張大大的雙人床,錦白色的帷帳竟還半掩著,露出一隻長長的雙人枕歪在床上,整個內室歷經了幾十年竟似乎還在散發著主人悠然世外的氣息。
我竟開始不在那麼仇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心頭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若真能和錦愁在此終老或許也不錯。
我們幾人各自好奇地瀏覽起天心居的各處,錦愁到室外去瞧周遭可供他嬉戲草地,翠縷和錦濘則發現天心居後面還有一座獨立的小屋,老內侍就在外面安排人搬運我們的行李。
我則留在房中想挑揀些能用的東西,因為房中塵土太多,我便把房中所有門窗都開啟了,一陣寒風進來拂去了美人榻上的積土,竟露出了下面的兩張薄紙。
我輕輕拿起來,又吹了吹,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