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
等他回過了頭,學著我的玩味口吻問我:“是不是還要我以身相許?”
那一次,他分明瞭聽到我說的這四個字,可他在裝傻——這一回我衝他笑了笑,說:“好啊,你許吧,我要你。”
燕行雲突然垂下了頭,用他沾了雨水的冰冷額頭狠狠撞了我一下。
他問我:“疼嗎?”
我點頭,額頭上一陣的發麻:“疼——”
“那——醒了嗎?”
我眨眼看他,燕行雲卻說:“等我攢夠了銀子的時候——我會把你爹的錦盒從錦王爺那裡贖回來;等我有了足夠多的銀子,我會給你買你想要的藥材,你想玩毒配蠱隨便你;等我有了足夠多的銀子,我會給你買京城最好的胭脂,咱們不用這裡亂七八糟的下等貨——呸呸——”
雨又灌進了他的嘴裡,他吐都來不及,這樣誓言反而成了他給我的空頭支票……
只有我當真了。
這時候心裡別樣的甜膩。
以身相許吧,雨中溫情(3)
可宿命和姻緣……倒不是幾句玩笑話就能打發的——我當真的時候,燕行雲不以為然;等到了日後他出人頭地位高權重時,我不再稀罕他的玩笑話,他反而當真了。
此時此刻,我希望這場雨永遠都不要停,我能躲在他的懷裡,享受燕行雲的呵護,他會用他的身子為我擋風遮雨。
偏偏——雨停了,沒有彩虹,衝去了潮熱,又帶來了沉重的溼氣。
傍晚雨停了,我們在外頭淋了兩個時辰的雨,燕行雲的喘氣明顯重了些,他帶我回來最初落腳的那個客棧,兩個人只要了一間下等房。
掌櫃的瞟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燕行雲——
不知怎麼的,燕行雲多說了一句:“她是我妹子。”
但凡人前人後,他都這麼說……起初我還在意,我沒想要做他的妹妹,也不想定位他的身份是“哥哥”,燕行雲處處為了我打點,又幫我遮了一個下午的雨,我心裡多少的冤氣都嚥下了,他愛說我是妹妹那就說吧,反正我年紀比他小,只要他不逢人說我是他大姨媽就行。
進屋後,燕行雲掩上了門,他說:“今晚趕路太晚了,等明早我們就離開大理離開雲南——我要回中原回大宋去。”他擔心地追問,“紅雪,你當真要和我一起上路去中原?”
我毫不客氣地坐上了屋裡唯一的床鋪,這樣的硬板床,和我在殷家寨裡睡得一樣。
唯一的一張床唉,如果燕行雲不介意和妹妹一起同床共枕,我晚上不僅可以滾床單還能滾美男。
我回答他的話:“當然——怎麼,你想把我丟在這裡嗎?還是說後悔帶上我這個包袱了?”
燕行雲坐在桌邊,給他自己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喉嚨。
“這樣的屋子住得慣嗎?我是說……我身上沒有多餘的銀子,你跟著我免不了在外面風吹雨打、風餐露宿,有時候連這樣的下等房也住不上,吃也吃不上好的。你是寨中的大小姐……”
以身相許吧,雨中溫情(4)
“我明白你說的意思了。”我坐在床邊踢了鞋子,盤起兩腿坐在床邊,撐著下顎。
原來燕行雲把我當成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我說:“住下等房就住下等房,最好也像現在這樣只有一張床。就算住野外,你願意幫我烤個火嗎?你會願意幫我趕野獸嗎?我又不是宮裡出來的公主千金,什麼山珍海味恐怕我這輩子嘗不到了,你願意在路邊給我挖口野菜嗎?你願意在停留的小溪邊給我抓條魚嗎?你願意用你健步如飛的輕功在半空裡撈只小鳥給我嚐鮮嗎?”
燕行雲手捏著杯子,頭扭向了我。
每當我問一個問號,他就吃驚一下——
他不曾想過這世上還有這麼簡單的女孩子,殷紅雪要的幸福是這麼簡單,他驚訝他無言以對,這些簡簡單單的事情,他都能辦到。
等我問完了話,他像尊石像一樣定在那裡,嘴巴張得大大的,手裡的杯子慢慢滑啊滑,呼嚕一下落到了地上,他連忙彎身去撿起。
我不依不饒:“雲哥哥,這些你都做不到嗎?”
他起身的時候,笑出了聲。
他說:“只是這麼簡單就罷了,我怕你一路上會不習慣,到時候我沒有時間再把你送回苗疆——”
“不用你送,我自己也能走回來。”
我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不是這麼想。
這輩子我跟定你這一塊肥肉了——你休想甩下我這隻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