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扎花的盒子跟著徐家婆子去了,豈不知,這一去卻引出許多風流孽障來……
☆、2
徐家所在的石頭街巷,離著王婆子這邊不遠,可要走路也要有些時候,且就憑她腳下這雙小腳,走到哪兒說不準就能累死。
宛娘穿過來才發現,自己的腳很小,大約小時候纏過足的,估計時候不長,慶幸沒怎麼畸形,但走路也走不太快,這種畸形的審美倒酷似明朝。
宛娘跟著徐婆子上了徐家的車,這是宛娘這麼長日子來頭一回出門,是騾車,後面沒有車棚,想來是專供下人用的,並不講究,宛娘跟徐婆子就坐在邊沿上,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宛娘卻慶幸是這樣的車,讓她能看見外頭究竟什麼樣兒,真是一個挺詭異的世界,街上來往行人男男女女,都是一副古早的打扮,感覺像拍電影,卻又如此真實,真實的近乎殘酷,因為她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一個女人,命運雖然未知但想也知道必然好不到哪兒去。
徐婆子倒不怕宛娘跑了,就憑她這麼一個弱巴巴的女人,就是跑了也是死路一條,再說,能跑到哪兒去,不過模樣兒卻真生的不差。
徐婆子跟著徐明珠這些年,自然是見慣了風月的,這個宛娘一看就有些身價,得有十七八了吧,穿著一身洗白了的青布衣裳,下面的裙子也是一樣的青布,頭上一塊半舊巾帕裹住滿頭烏絲,盤上頭,開了臉,越發顯得一張臉瓷白瓷白的。
要說眉眼兒也說不上多出挑,可俗話說的好,一白遮千醜,尤其女人,光憑著這一身細白嫩肉,男人能不稀罕,且,這個宛娘彆著木呆呆的,那雙眼睛裡卻彷彿有隱約光芒流動,更顯得跟旁的女子不一樣起來。
一路上兩人也沒怎樣說話,到了石頭街巷中間一棟宅子跟前,騾車停了,兩人下了車,徐婆子叮囑她道:“今兒裡頭有貴人在,你就跟在我後頭就好,莫衝撞了去。”
宛娘點點頭,跟著徐婆子走了進去,轉過門前影壁,從旁邊的廊子到了後面,宅子不大,卻頗有江南韻味,一路行來也是曲廊繞堤,湖石崢嶸的。
過了一個月洞門,隱約聽見絲竹縈耳,伴著曖昧軟糯的調笑聲,走了十幾步就見前面不遠的明廳裡吹拉彈唱的好不熱鬧,迎鼻是一陣脂粉香。
到了廊下,徐婆子讓宛娘在外頭候著,自己先進去回徐明珠,話說這徐明珠卻是個有些心機的女子,當年跟她娘衣食無著,逼不得已做了這個皮肉生意,卻知道不是個長久的安身之法,憑著鮮豔容色,讓她嫁個粗漢子過日子,也不樂意,好容易巴上了梅公子,
倒彷彿黑道上瞧見了光亮一般。
想著怎生使喚個法兒入得梅府去,即便昨個侍妾,也強過現在迎來送往,這梅公子雖無官無職,在他們青州這個地兒,卻是首屈一指的人物,青州府的恆通當,恆通錢莊就是梅公子手下的買賣。
要說這做買賣做的頂大了也不過商賈,哪有什麼體面,偏這位梅公子的手段厲害,自打進了青州府,上上下下的官員見了都趕著湊好,就是青州府的府臺老爺,也要客氣的稱呼一聲梅公子。
青州府郭家衚衕的一棟佔了半條街的大宅子,原是青州府望族郭家的,後家道敗落被梅公子購置了去,收拾齊整,變成了今兒的梅府。
徐明珠尚沒造化去過,只從青州城西的玲瓏塔上遠遠望見過些裡頭的景緻,只見樹木蔥蘢映著層疊的青屋簷,不知有多少進去,聞說這位梅公子是喪了髮妻的,府裡有的只幾房妾侍,若生的腦滿肥腸還罷了,偏生的很是體面,聽說中過武舉,身姿挺拔,卻也不是那等練武的粗漢子,不知後來,怎生就做了買賣,很是個風流的性子。
徐明珠早慕名已久,只可惜沒得機緣,可巧上月裡,清河縣的縣太爺石大人在富春樓裡宴客,差人喚了她過去彈曲湊趣,到了才知請的就是這位梅公子。
徐明珠哪有不使出渾身解數的,倒也勾住了梅公子的腳,當晚就是她伺候的枕蓆,要說徐明珠在風月裡也混了這些年,那帳中的雲雨之事,自然熟稔非常,她娘就說過,這女人生的再好,也比不上在炕上伺候的好,伺候的男人舒坦了,有什麼得不來,因此當年特尋了久歷風月的老婆子,專門教她這些風月裡的勾當,自是這裡頭的強手,偏遇上梅公子更是個強中之強,兩人翻雲覆雨顛龍倒鳳,暢快的幹起事來,倒分外合拍。
許明珠便趁機說了些山盟海誓的情詞兒,引得梅公子包了她,雖包下她,也不過住了兩日,便回青州了,這一晃卻有小一月沒見影兒,今兒一早才見著梅公子身邊的隨喜兒過來報信,說過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