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仔細端詳她臉色,還是覺得有些蒼白,只宛娘說不妨事,也只得作罷,越過宛娘看了眼吳婆子。
王青也曾在大家宅門裡做過些活兒,吳婆子這衣著氣派,一瞧就是大家的體面婆子,聽李家人略說過,宛孃的成衣鋪子攬著縣裡幾個大戶人家的生意,想來這是哪家遣過來看樣兒催活兒的,便沒當回事,跟宛娘道:“你交代的那些木活兒做的差不多了,上了桐油,只等幹了便能使喚,今兒李叔拉腳去青州府,我正好跟去逛逛,你可有要捎的東西?”
宛娘一見他褡褳癟癟,知道定然沒帶乾糧,便讓他略等會兒,自去灶上把晨起貼的幾個雜麵餅子用油紙包了,轉來遞給他,叮囑他:“路上小心,莫貪看熱鬧,怕惹了禍事,等等……”王青只覺心裡熱燙,一一應了,聽得那邊李大牛喊他,才依依不捨的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親們稍等
☆、19
吳婆子哪見過宛娘如此,在爺身邊,宛娘連話都極少,便是爺哄著;也瞧得出勉強應付,剛才宛娘跟王青這一番來往,卻大有情意溫婉體貼,竟跟那尋常人家的恩愛夫妻沒甚兩樣,與在爺跟前,簡直是天地之別,這要是爺瞧見,還不氣炸了肺。
宛娘見王青走了,回身只見吳婆子盯著她瞧,俏臉不禁有些紅,低聲道:“若梅公子回來,大娘便把我的話跟他實說便是。”吳婆子臨走又勸她一句:“奶奶還需再斟酌。”才去了。
送走了吳婆子,宛娘也有些忐忑,又一想,梅鶴鳴那麼多女人,少了自己一個又算得什麼,自己也不是他什麼人,便是嫁了能怎樣,橫豎生米煮成熟飯,他還能打殺了她不成,想著便丟開不在煩惱。
至晚晌兒,太陽落了山,王青才跟李大牛家來,宛娘把鍋裡炒好熱著的菜端上桌,招呼了李大牛兩口子,一起過來吃飯,吃了飯,王青略留了一留,把手裡一個包袱給遞與宛娘道:“我也沒旁的,這裡是我這些年積下的幾個錢,今兒跟李叔去了青州,置辦了些成親所需,剩下也沒多少了,你瞧著再置辦些東西吧!”
宛娘把包袱放到旁邊的石頭磨盤上,開啟一瞧,是幾塊鮮亮的緞綢,雖算不得頂好,尋常也是難得了,另有個紅布包,開啟卻是一對福壽字的銀鐲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顏色都有烏。
王青道:“這鐲子是我娘唯一留下的東西,我前頭的婆娘去時,我惦記著娘說過,這是要傳下去的物件兒,便沒一起收斂,留到現在,不值幾個錢,你不要嫌晦氣才是,我知你嫁我,著實委屈了些,只等我尋個好活計,多賺些銀錢來,給你再買好的去。”
宛娘眼眶一熱,白了他一眼道:“嫌棄什麼?宛娘豈是那等淺薄婦人。”把那對福壽銀鐲戴在自己腕上,伸過去對王青道:“你瞧,我戴著正合適。”
兩人立在院子裡說話,今兒晚上的月亮正好,點點月光灑下來,落在宛娘一雙腕上,映著一對銀鐲,王青只覺這雙腕子賽雪壓霜那麼好看,黑臉上有些滾燙,說了句:“不止合適也好看。”便匆匆去了。
那憨憨的傻樣兒,把宛娘逗的直想笑,宛娘抱著包袱回屋,在燈下開啟,拿出那塊鮮亮的紅緞子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以前大概沒想到,跑到這個不知什麼的古代,當了一回新嫁娘,她能做個什麼式樣的嫁衣,以前上大學時,也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嫁給自己愛的男人,披上白紗,在親人和父母的鑑證下結婚,那時候,她愛的男人設定的高大威猛,能疼她,寵她,還得聽她的話,她指東,他不敢打西,想想真不現實。
穿越到這裡,經了那麼些磨難過來,她才頓悟尋個老師的男人嫁了或許才能幸福,想想王青憨傻可愛的樣子,宛娘不禁笑了起來,王青或許不會甜言蜜語,但她相信他會疼她,會對她好。
想著這些,把油燈撥亮,把粗紙鋪在炕上,白紗禮服不可能,至少她能給自己裁紙一套簡單卻合身的嫁衣,宛娘想著未來,忽覺這昏暗的屋子都亮堂起來,只她忘了,還有個梅鶴鳴。
再說吳婆子回了錢家衚衕的宅子,迎面隨喜兒一把拉住她道:“我說吳大娘,您這一大早去哪兒了,我尋也尋不著影兒,把我急的快上房了。”
吳婆子沒好氣的道:“你個猴崽子,屁股插上棍兒比猴都靈,尋我做什麼?”隨喜兒拉著她到了一邊道:“大娘,這會兒可不是說笑的時候,我怎麼聽臘梅冬雪說,奶奶那兒要嫁人呢,這要是讓爺知道,不說奶奶如何,估摸咱們誰都別想好。”
吳婆子道:“說起來,她不是院中不得自在的人,雖是寡婦,也沒賣給爺,她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