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之後,打量一遭,那目光宛娘頗為不喜,總覺有些不懷好意。
聽說找王青,心裡暗道這人是誰?還沒開口相詢,王青已從後面奔出來,見到來人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大貴哥,宛娘,這是我在雙橋村的鄰居大貴哥,在我家後鄰住著,也是個木匠,時常伴著一起出外做活的好伴當,大貴這是宛娘,我未過門的娘子。”
曹大貴愣了一愣忙道:“我說怎的不見王青兄弟家去,原是在這清河縣裡要娶娘子了,恭喜恭喜,不知好日子定的什麼時候,定要來討杯喜酒吃的。”
王青道:“過了重陽……”兩人還待說話,宛娘嗔他道:“在這裡站著說話作甚?還不請到裡面也吃茶。”
王青這才回過神來,嘿嘿一笑,道:“瞧我,一見大貴哥高興的什麼都忘了。”說著把曹大貴讓到了裡面堂屋。
宛娘喚了大妮出來守著鋪子,她去灶上燒水煮了兩碗粗茶,端過去,剛走到門外就聽裡頭那個叫大貴道:“想不到王青兄弟還有這樣豔福,你這位未過門的娘子可真真生的好模樣兒。”
王青聽得曹大貴贊宛娘,心裡歡喜,嘴裡卻道:“俗話說娶妻娶賢,宛娘雖生的不差,最難得性情溫良賢淑……”曹大貴暗裡撇撇嘴心說:這可不是得了便宜賣乖嗎。
曹大貴自來有些油滑性情,雖是個木匠,手裡的活計卻遠遠及不上王青,可生了一張巧嘴,會說,也比王青會交際行走,更有些親眷門路,常能尋一些大家宅門的好活兒,怕自己那兩下子,拿不出去,便常拉著王青一起。
這人有些色心浮浪性,家裡有個婆娘,在外頭還勾著一個寡婦,自然要用銀錢,這一陣花的狠了些,手頭有些結局,便想法子攬些活兒來做,想著清河縣畢竟沒什麼體面人家,便去了青州府,尋他的婆娘的親孃舅。
他這位親家舅爺,有些灶上手藝,積攢了些本錢,在青州府城南開了個食肆酒坊做餬口的營生,地方雖不大,難為卻有生財的風水,臨著街角,常有青州府幾個大宅門的下人小廝得了錢過來吃酒打牙祭,常了,便熟慣起來,有時聽見有找木匠做活的,也顧念著外甥女婿,因此跟曹大貴走動頻繁。
曹大貴本是打著試試的幌子來尋他親家舅爺,不想就這樣湊巧,他一去,親家舅爺就笑:“可正要尋你,可巧你就到了,有一頭好活計呢?”
曹大貴忙問:“什麼好活計?”他親家舅爺笑道:“跟這裡隔著兩條街的郭家衚衕你可去過不曾?”曹大貴道:“去倒是去過,那條衚衕裡只偌大一個梅府,可著青州府哪有不知道的,難不成是那府上,不能吧,我聽人說,梅府裡隨便一件傢什都金貴的不尋常,便是那府上看門掃地的小廝都穿的光鮮體面,他家又怎麼會尋我們這樣的木匠上門。”
他親家舅爺笑道:“這話一聽就不知底細,即便梅府裡有金山銀山,天南海北難尋的好物件,跟那些下人什麼干係,還都是主子使喚的,下面一些雜活兒自要尋人去做的,本來便是這些雜活也輪不上你,巧在你的命好,前兒郭全在我這裡請梅府的喜大爺吃酒,說起梅府里正尋木匠做活,我便想起你來,大著膽子搭了一句話,不想哪位喜大爺雖體面,卻是個甚好說話的,問了幾句,便應了,不是什麼精細活,只是些下人使喚的板凳梯子,至多打個桌椅木案,箱櫃的活兒都沒有,只是要的急,件兒又多,你一人自然打不過來,好在不是有個伴當叫王青的嗎,趕緊去尋了你的伴當一起過來,橫豎趕這一個月,賺些銀錢也好過冬。”
曹大貴得了活兒,忙就回來尋王青,想著王青前頭那檔子活兒做完了該在家裡,回雙橋村卻撲了空,一掃聽才知,竟來了這清河縣,他便尋了來。
把這事跟王青一說,王青正愁銀錢,哪有不應的道理,也沒跟宛娘商量,也沒細問底細便應了,讓曹大貴先回雙橋村略等他一日,說自己這裡安排妥當,便去尋他一起往青州府去。
曹大貴叮囑了他好幾遍,才回轉了去,王青送了曹大貴出去,回來也差不多該關鋪子的時辰,幫著宛娘收拾關了門,宛娘跟大妮去灶下做飯。
王青在院子裡轉了幾個磨,想著這事兒怎生跟宛娘說,想了幾個過子,邁步進了灶房,大妮見他進來,看神色,知道兩人有話說,便尋了個託詞回了自己屋。
宛娘正切菜,見他進來也不說話,只傻傻的立在那邊,想起那個曹大貴,抬頭掃了他一眼道:“今兒來尋你的那個人,日後少與他往來,那人不老實,你要吃虧的。”
王青道:“他就是嘴上不好,心卻不壞的。”宛娘哼了一聲,也不想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