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大打了一架,夏老爺子勸架被推到地上,崴了另外一隻好腳,喬老太太哭天喊地引了幾個衚衕的人看熱鬧,五老爺與五太太去勸架,被黃氏數落了一頓……”
十一娘臉上的笑就有些僵硬,繪春實在不適合做這種傳聲學話的工作。
反之,八孃的抑揚頓挫、手舞足蹈就讓人多了身臨其境的感覺。
“蒼桐鎮被北周大軍攻陷,大伯帶著一家人逃命,卻撇下了四叔一家!四叔與四嬸帶著五郎好不容易從蒼桐鎮逃出來,去追大伯,大伯卻又帶著人去了江淮投奔咱們……四叔四嬸就花了手裡所有銀子,上了另外一條去江淮的船,誰知道,上船的時候五郎還在,下船的時候翻遍了整個船艙也沒找到五郎!”八娘說到這嘆了一口氣,“雖說五郎平時也頂討厭人,可就這麼沒了也讓人怪難受的……”
“四叔歷盡千辛萬苦回了清水,遍尋五郎不著,恨大伯恨的要死!兩人一見到大伯和大伯孃就撲了過去,大伯被四叔打的滿臉是血,牙齒都掉了……”八娘惡寒的抖了抖身子,想到當時的場景還不由發怵……
“夏承平,你惱我怨我,我都不跟你計較!二郎在雲州府早已凶多吉少,我就五郎這麼一個兒子了,你還要害我!你非要看著我斷子絕孫心裡才舒坦是吧?”
夏承樂比夏承平高半頭,平日干的又是跑腿撈錢的勾當,身體素質自然比夏承平要強,他一把揪住夏承平的前衣襟,夏承平掙了幾下竟沒能掙脫,不由氣急,“夏承樂,你給我鬆手!你不要臉面我還要!”
“我呸!你還要臉面……”夏承平一口唾沫吐在夏承平臉上,“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為著一個秀才功名賣親侄女不成拿自己親閨女喂才狼!為著巴結曹家,把十娘給一個病秧子沖喜,曹知府死了,九娘沒了活路;曹家少爺死了,十娘成了寡婦!你生生把自己親閨女推進了火坑!你還有什麼臉面?你的臉面都被你自己啃吃乾淨了……”
夏承樂一拳頭打在夏承平的小腹上,夏承平險些將早上吃的飯給吐出來,口中大叫,“老四,你聽我說!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個黑了心肝兒的東西!”夏承樂怒不可遏,一邊可著勁兒捶打夏承平的肚子,一邊罵罵咧咧,“老頭子為了你,把我一個人仍在大牢裡,要不是我媳婦兒心疼我,我這條命就擱在大牢了!我欠你啥了?我啥都不欠你!是你欠我們四房的!是你和老頭子欠我們四房一條命!五郎找不著了,二郎也凶多吉少,憑啥我連個傳宗接代的人都沒有,你卻在這兒逍遙快活……”
趙氏嚇的魂飛天外,就要大叫救命,卻被黃氏撲上去揪住了頭髮,一雙滿是汙垢的手不管不顧的在趙氏臉上、身上撓著。
趙氏疼的尖叫,“來人啊,殺人了……報官啊,救命啊……”
一手也去扯黃氏的頭髮,卻只揪到黃氏的衣服,夠不到頭髮。
養尊處優當了幾年縣丞夫人,趙氏的戰鬥力顯然比不上潑辣的黃氏,黃氏發覺趙氏的企圖,一手扯著趙氏的頭髮逼她低頭,一腳就去踹趙氏的肚子。
一腳下來,趙氏抱著肚子臉色發白的蜷縮在地上發抖。
黃氏尤不解恨,一把揪著趙氏的頭髮將她拖到衚衕口,叉腰破口大罵,“你個不要臉的破爛貨,心腸歹毒的蛇蠍貨!兩個閨女被你作賤一對,親兒被你逼的遠走他鄉,你見不得我們一家子好……你撇開我們夫妻也就算了,五郎才多大一個孩子,你們也能忍心把他留在狼窩裡!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幾個衚衕的人都湧了出來,遠遠的看熱鬧。
趙氏只覺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捂著頭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臉。
卻被黃氏一把扒下來,笑的格外嘲諷,“你捂臉?你捂臉幹什麼?你不是自詡秀才娘子嗎?你不是自覺身份高貴嗎?你還怕什麼丟人?!”
言語中的怒火似恨不得把趙氏生吞活剝了!
喬老太太扶著夏老爺子站的遠遠的,像是在瞧熱。
趙氏突然一聲尖叫,兩人看去,只見趙氏一臉血汙,竟被黃氏活生生拽掉了兩個指甲蓋大小的頭皮!
兩人倒抽一口冷氣。
圍觀的人齊聲驚呼,“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啊?頭皮都給拽下來了……”
“真疼啊……”
夏承平這邊顯然也撐不住了,看到夏老爺子,很沒形象的大叫,“爹!爹!老四要打死……咳咳……救我……”
這幾年,因換的新知縣不買賬,夏承平的日子比先前難過了許多,手裡的田產被大戶先後以各種理由收回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