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複雜,他搖了搖頭,“朕自幼養與皇祖膝下,皇考只給了那本字帖讓朕臨字,後來……皇考登基之後,就更是沒空暇教導朕寫字了。雖偶爾考校,卻並未在意過朕的字。”
嚶鳴頓時啞然,她倒是忘了這茬了,乾隆是聖祖康熙爺教養到十二歲的,十二歲後,雍正就登基了,而那位四爺可是歷史上出了名的工作狂啊,自然是沒時間關心兒子寫字寫得如何了。
嚶鳴急忙道:“先帝爺其實是在意的,那一整本字帖,都是一筆一劃精心寫成。只是先帝爺後來忙於朝政,實在分身無暇罷了。”
皇帝點了點頭,面帶感喟之色,“這些,朕自然懂得。其實皇考即位前,也是時常進宮來看望朕的。”
嚶鳴不禁心中掀起了濃濃的好奇之心,“我聽說,那個時候皇上是養育在聖祖溫惠貴太妃宮中的?”
皇帝挑了挑眉毛,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耿盈月!”嚶鳴毫不猶豫地出賣了室友耿妹紙,然後還貼心地跟皇帝解說:“她是裕貴太妃的侄女。”
皇帝“哦”了一聲,似乎恍然大悟了幾分,忽的他若有深意地笑了:“是她呀。之前朕還聽裕貴太妃說想把他留給弘晝呢,可後來不知怎麼又改口說想配個尋常宗室子弟了。”
嚶鳴笑著道:“和親王已經有嫡福晉了,而且夫妻琴瑟和絃。若是去了和親王府,也頂多做個側福晉,若是指婚給尋常宗室子弟,便能混個正經嫡福晉做做了。這正是她的聰明之處。”
皇帝只淡淡笑了,並未對嚶鳴的一番言辭發表任何看法,他輕聲道:“朕點了福端。”
“嗯?”嚶鳴下意識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睛,“耿盈月許給福端?!”
“不錯。”皇帝淡淡道,眸子卻已經分毫不移地盯著嚶鳴的表情舉止了。
嚶鳴暗自想著,緩緩點了點頭,對皇帝露出了一個難得的大大的笑臉,“福端,的確很合適呢!他額娘也是漢軍旗出身,必然不會嫌棄耿盈月。”曹佳氏雖然抬了滿軍上三旗,可她的母族還是漢軍旗呢,而且如今已經落魄。
皇帝眼底浮現一絲淡淡的安心的笑意,“既然鳴兒也覺得他們般配,朕回頭就告訴裕貴太妃一聲。”
嚶鳴忙道:“那也告訴我姐夫一聲吧,叫平郡王府提前有個準備。”
“好。”皇帝很是寵溺地應了下來,然後抬手撫了撫嚶鳴小兩把頭上沾染的一片飄落粘上的紫砂玉蘭的花瓣,道:“宮中只有重華宮才栽植了紫砂玉蘭,你若是帶著這片東西回去,可是解釋不清楚了。重華宮自月前落成之日起,朕就不許任何人靠近了。”
嚶鳴甜甜笑著點頭,然後飛快把捏在手中的那枚福祿壽三色翡翠玫瑰蝴蝶簪給踹進了袖子裡,“這個也要藏好了,萬一給別人瞧見,我也解釋不清楚了。”
同一塊翡翠上有三種顏色的,稱作福祿壽翡翠。當然了,還有傳說中四色的福祿壽喜翡翠,卻只是傳說而已,嚶鳴未曾一見,甚至連這隻福祿壽三色的翡翠也還是頭一次見到呢。
皇帝看著落了一地的紫砂玉蘭,如小舟一般的花瓣零零散散落在潔白如玉的漢白玉地板上,隨風婆娑著。
“回去吧,若是離開漱芳齋久了,叫旁人察覺便不好了。”又突然囑咐道:“鹹若館的日子不會太久了,若是有什麼叫你不舒服的人和事情,便去找江吉氏既可。”
嚶鳴一滯,“江吉嬤嬤不是太后身邊的人嗎?”
抬頭便看到了皇帝那帶著冷意的面龐,嚶鳴恍然便明白了。原來,皇帝竟然在太后身邊擱了眼線,便是那位據說頗得太后信任和看重的江吉嬤嬤。
嚶鳴默默為太后暗歎了一聲,忙應了一聲“是”,朝他見萬福便轉身走出了這座重華宮。
忽的她駐足宮門門檻外,回頭看了一眼一直凝望著她背影的男子。
他笑了,手裡扇子輕輕敲打著自己的手心,然後嘩的一聲,將扇子開啟,徐徐搖晃著。
嚶鳴忍著想翻白眼的衝動,只無語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果然還是那個附庸風雅的傢伙啊……
第47章、皇家婆媳
好在漱芳齋殿外廊下的秀女甚多,時常便有去“更衣”的,所以倒也沒有人太在意嚶鳴的離去。
只是她才剛坐下一會兒,便瞧見方才被太后召見進去的索綽羅氏已經出來了,索綽羅氏面帶得意的笑容,她挑釁地看了嚶鳴一眼,然後坐回自己位子上與身邊的秀女道:“皇上進獻給太后娘娘的雨前龍井茶當真是不一般,入口甚是醇香怡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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