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當年那麼小一點點,多大來著……”他拿手比了比:“六歲,嘖嘖,小小一個娃兒,命都快沒了,還敢威脅我。本公子這輩子幹的最對的,就是收了你這徒弟!”
他一時煽起情來,回憶當年。
喬青也跟著扯了扯嘴角:“嘖,我那時候,還真以為你十八呢。”
邪中天風騷一甩頭:“本公子今年才十八呢,當年八歲。”
喬青一口酒噴他一臉,這不要臉的!
他一把抹去臉上的酒液,嫌棄地直呲牙:“你這噁心的丫頭,老子這是造了什麼孽。”
這時候,身邊一聲細細的“喵”,傳了來。喬青一招手,大白邁著貓步像一團真正的貓咪一樣,用頭輕輕頂著她的手掌。喬青把它抱起來,一邊和邪中天插科打諢憶當年,一邊隨手順著它背上的毛。
大白今日難得的乖,眯著眼睛不時插嘴一句,兩人一貓在這十年間,可回憶的趣事可不少。漸漸,身邊一罈一罈,摞的高高乍一看像是一座小山。大白尾巴一卷,在身後晃來晃去:“喵——”老子跟了你也有十年了。
這語氣,幾乎讓她覺得這肥貓就快要哭了。她剛想說點什麼,大白從她手裡掙脫出來,一抖身上油光水滑的毛,跳上她大腿頤指氣使地說:“可是十年了,你竟然沒給優雅的大白一個臨鳥窩超豪華樹上大貓屋!不用愧疚,優雅的大白決定原諒你,去給我烤小魚乾下酒吧!”
喬青的滿腔感動,就這麼噎在了喉嚨裡。
於是她一抬手,把這隻賤貓從腿上掀下了屋頂。
邪中天哈哈大笑,他明顯喝多了,兩頰泛著紅。月亮悄悄隱了去,天色亮起一絲灰白。望著屋頂下面四仰八叉五體投地的肥貓,他忽然道:“媽的,樓歪了!老子要說的還沒說呢!”
“說吧,我聽著。”
他像是在組織語言,過了一會兒才道:“丫頭,世上哪有那麼多公平。你說鳳無絕看上你,他上哪要公平去——誒誒,別打臉!聽老子說完,不是說你不好,你要反著想,丫好好一大男人生生讓你給掰彎了,你得負責!這公平說起來簡單,可但凡一個人覺得公平了,那肯定就是建立在對別人的不公的基礎上。別急著反駁,你這臭丫頭一肚子壞水,一籮筐臭毛病,偏生還有人就認準了,死死往裡跳。你不爽他用冰蟾涎威脅你,你說這是威脅麼?”
“繼續。”
“那玩意兒在哪裡,你應該也有數。”
“北塔爾雪山。”
“吆,知道啊,那是個好去的地方麼?你師傅當年在裡面轉悠了大半月都沒找著那冰蟾,天寒地凍的冷死個人,比起劍峰頂,那都冷的多了。偌大一座雪山,足有千萬頃不止,東西南北四方不見盡頭,冰蟾才多大點兒東西,還是個白的,真那麼好找啊?”
喬青沒說話,邪中天當年去過,她知道。
茫茫雪山裡呆了大半個月,最終為了不空手而回,在雪山外圍的冰湖附近,逮了幾十只雪鴛拔了毛給她當地毯。
喬青閉著眼睛靠著他,聽他接著道:“成了,別的我也不說了,你知道那東西有多難得就好。天寒地凍,漫無目的,雪地裡一眼望過去全是白的,時間長了眼睛都得瞎。他在雪山一找一個多月,先不說最後抓不抓的到冰蟾,能逮著,可以說全憑運氣和意志,可逮不著呢?丫頭,那是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的,一個月不成,你猜他會不會再呆一個月?”
喬青依舊閉著眼,只睫毛微微顫了一下。
“所以說,你說他陰險,威脅你,我倒是覺得,那小子是讓你逼的沒辦法了。”
“不用勸了,反正那東西在他手裡,我是肯定要去了。本來想著是自己去雪山找,既然他找到了……”喬青朝後仰去,雙手枕著頭,嘴角斜斜一勾:“那麼,爺就去鳴鳳玩玩!”
漆黑的眸子裡,金芒幽幽一閃。
邪中天看了個分明,這玩玩,可意味深長的很。到底她是要去鳴鳳玩玩,還是去玩玩鳴鳳?邪中天跟著躺了下去,十分期待這一肚子壞水的去鳴鳳攪風攪雨:“可憐見啊,那小子根正苗紅,怎麼就瞧上你了。”
喬青一歪頭:“慧眼獨具唄。”
邪中天哈哈大笑,嘴裡不要臉地道:“對,跟老子八歲那年一樣,慧眼獨具就挑中了你當徒弟。”
喬青拎起剩下的酒,仰頭喝光了手裡的一罈子,又把他的搶過來喝了個乾淨,隨手一丟,砰砰兩聲,丟下屋頂。拍拍手站起身,邁著和大白一樣的優雅步子,一腳踩上這死撐十八歲的男人肚子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