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畫的圖,跟小傅畫的圖比可差遠了,他那畫要是用彩筆來畫,可不得了。我看這個小傅啊,就算不靠玉雕為生,光靠畫畫也能混口飯吃。”
大雄把身子靠了過去:“您老輕易可不夸人的,真有那麼好?比那位怎樣?”
“野老的絹繪怎麼能拿來跟小傅的畫比,小傅畫的可是正經東西。”姜管事氣得把茶杯頓在了小桌上。
“您老又說這事兒,也不怕爺知道生氣。那世心野老的絹繪可搶手了,年年的秘寶會上都是頭名呢。”
“你不說這個還好,說起來我就生氣。”姜媽也有些生氣,“再搶手又怎樣?畢竟是那種東西,好好的畫不畫,盡畫些傷風敗俗的東西。”
“別別別,您二老怎麼就急了。”大雄雙手連擺,忙勸慰道:“這話您二老可別對爺說,白白惹爺生氣。”
“唉——”姜媽長嘆了一口氣,“要不是當年的那些事兒,爺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姜管事眉頭皺起,說道:“都別說了。不早了,回屋去歇著吧。大雄,你也早點歇著,明兒好早些回去。你不在爺的身邊,我可不放心。”
“好,知道了,您老放心。”大雄說完,幫著姜媽把東西收拾了,才回屋去睡覺。
蘇州姜府裡,姜恆正在檢視年底各處商號交回來的賬冊,想著這一年要怎麼定各處的獎懲份例。
“爺,我回來了。”大雄剛回來就來報到了。
“辛苦了。姜叔那邊怎麼樣?”姜恆頭也沒抬,繼續看著賬冊。
“他們都挺好的,爺請放心。”
“哦?就這樣?”
“爺是要問那個小傅的事兒吧?”
“小傅?你們都這樣叫他?”
“是啊,爺。您不知道,這個小傅可是古怪得緊。自從搬到瓊琚齋,他就一個人悶在屋裡做事,誰也不見。前兩個月天氣不是還很熱嗎,他連痱子都捂出來了。”
“他選的玉料複雜難雕,不抓緊時間可不行。看來他倒是個做事認真的人。”
“可這都三個月了,他沒讓任何人看過他雕的東西,姜叔也只看見了他畫的草圖,就連姜媽說要給他打掃房間都沒進得去。”
“嗯,但凡有才能的人總有些規矩,也不算古怪。”說著姜恆抬起了頭,看著大雄:“你又是怎麼知道他長痱子的?”
“姜媽說的啊。這個小傅白天睡覺晚上雕,天氣那麼熱,他白天睡覺的時候都把門窗關得緊緊地,一絲兒縫都不給露,沒幾天就捂出痱子了。”
“今年的秋老虎是厲害了些,看來他是怕熱。”
“都熱成這樣了,他把門窗關那麼緊幹什麼,又不是姑娘家,還怕羞啊?您說這不是古怪是什麼?”
姜恆失笑,說道:“我看他性子靦腆,才到了一個新地方,防備些也是有的,你別老說他古怪。”
“是的,爺。不過姜叔對他那可是讚許有加,都快誇上天了。”
“哦?難道是姜叔看見小傅雕的玉器了?”
“才沒呢。姜叔就見了一次小傅畫的草圖,說是畫得好著呢。”
“哦?小傅還會作畫?”姜恆來了興趣,“不過手藝好的玉雕師畫得好的可沒幾人啊,姜叔的眼睛可毒著呢,他要說好的話,那就不會錯了。姜叔有沒有說好到什麼程度?”
“姜叔就看了一眼,也沒看全了。不過——”
“不過什麼?”姜恆看了一眼大雄。
“爺,你別瞪我啊。是姜叔說的,小傅畫得比世心野老的絹繪強多了。”
“什麼?姜叔居然把小傅的畫拿來和世心野老相比?”
“那可是姜叔說的,不是我說的。不過姜叔也說了,那要換成彩筆來畫才比世心野老的強,小傅畫的是幅炭筆畫。”
姜恆的興趣已經被這個只見了一面的傅丹墨大大勾引了起來:“姜叔就看了一眼,還只是看了其中一小部分的畫,就這樣誇小傅了?”
“那可不是。還有,姜叔和姜媽對小傅可好了,姜媽這幾天晚上還給小傅做宵夜吃呢。”
“怎麼,姜媽沒給你宵夜吃啊?”
“給了,可就是有些少,吃不飽。”
姜恆笑道:“你啊,少吃些才是正理。你再長下去,房頂都要被你戳穿了。”
“爺!”大雄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長得壯又不是我的錯。”
“好了,別鬧了,先去歇著吧,我還要看賬冊呢。”姜恆揮手趕人。
“是,爺,我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