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出去了。 半夜,林若素醒來時,只有安無憂坐在她的床邊。 “無憂……” “姐。”安無憂輕聲應道:“你怎麼樣?要喝水嗎?” 林若素點點頭。這生孩子時疼得她的尖叫簡直堪比帕瓦羅蒂的高音部,現在嗓子幹得快冒煙了。 安無憂把孩子輕輕放到睡筐裡,然後去桌邊倒了一杯水。 “他,還在睡?”林若素都感覺驚奇了,這個小孩怎麼這麼能睡? “嗯。”安無憂點點頭,端著杯子回到林若素床前。 林若素喝過水,感覺舒服多了:“水是溫的?”這秋天了,秋老虎的威力還是很大,茶壺裡有熱茶還是不多見的。 安無憂只是道:“你不能喝涼的。”御產嬤嬤已經被宋星樓派人送回了宮,臨走前,她交代幾個使喚丫頭需要注意的一些事,安無憂在一旁聽著,也記下了不少。桌上茶壺裡的茶他在林若素睡夢之中已經換過幾回了,只為了林若素醒來時可以有熱茶喝。當然,這些他自是不會多說。 林若素原本生活在現在,這些產後注意的事項她多少也知道些,當下便點點頭,不再說話。 “姐。”沉默了一會兒,安無憂突然開了口。 “嗯?” “我之前,一直很不安。”安無憂想了想,聲音低沉地道。 林若素頓了頓,才從安無憂的眼神裡明白過來,他口裡的“之前”,指的是自己難產。 “擔心我會死嗎?”林若素輕聲問。 安無憂搖搖頭:“不是。” 林若素有些驚訝自己猜的不對。“那是……” 安無憂緩緩地道:“是害怕。” “害怕?”林若素重複道,不明白這和“擔心”有什麼差別。 安無憂默默起身,拿了香墊靠在林若素背後,在慢慢扶她坐了起來,低聲道:“是的,害怕。” 他重新坐下,似看著林若素,又似沒有看著她,慢慢地說:“原來,我從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因為,在很小的時候,就有人告訴我,如果你對一樣東西產生執著了,你就容易死於這個東西。而我有的,不過是自己的命而已。但我不怕死,而其他,也都是無關緊要的。” 林若素知道他說的小時候,其實就是在做殺手之前,在谷裡與世隔絕接受訓練的日子。自從和自己一起後,安無憂很少這樣主動說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幾乎是沒有。印象之中,他總是靜靜地站在自己身旁,看著自己開心,看著自己不開心,看著自己健康,看著自己生病,盡力地去保護自己。雖然說是做了姐弟,其實更多的時候,照顧人的一方都是他。林若素有些汗顏,自己似乎很少關心他的心裡在想什麼。 此刻,既然安無憂難得地開了口,林若素便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就像有人貪錢,就容易因財而死,有人戀色,就容易做了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是嗎?” 安無憂點點頭:“執著會產生恐懼,沒得到時有得不到的恐懼,得到之後有得不到更多的恐懼,還有會失去的恐懼。而這些恐懼,就是害怕。” 林若素抬起頭,望向安無憂的雙眼:“而你現在害怕了?” 安無憂笑了,捋了捋林若素因為睡覺而凌亂的頭髮:“嗯。” “那你現在這麼開心。”林若素小聲嘀咕。 “因為,我越來越像一個人了。”安無憂淡淡地笑著,林若素看在眼裡卻是無限心疼。她從來不知道,他的心裡這麼落寞著。 她故意兇巴巴地道:“誰敢說你不像人了?我替你出頭!” 安無憂搖了搖頭:“原來的我,只是會殺人的工具而已。即使,後來,一路硬要隨著你,也只不過是因為自己都不知道,除去殺手這層外衣,我還能何去何從?” 林若素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他,半晌,也只是把手輕輕放在安無憂的肩頭:“無憂。” 安無憂笑著抬起頭:“姐,你當時是不是很難辦?” 林若素笑道:“我難辦什麼?為難有人給我包吃包住包給錢花?”她得意地哼哼,“幸好當時是我撿到你,要是別人,你這麼好騙,早被人賣了。”不過,也不是人人都這麼好運,在路上走走也能撿到這樣的少年的,嘿嘿。 安無憂隨林若素說,只是笑著看她神采飛揚的樣子。即便身體虛弱,即便剛剛睡醒,她依然是那個我行我素的林若素,天上地下,只此一人。 看著安無憂只是笑,林若素不滿地嘟囔:“你笑得這麼好看,真不知道我還能做你幾年的主,你就要娶妻對著別人笑了。”林若素玩笑了幾句,心裡卻真是有點吃味了。 安無憂站起身,有些青澀地抱住林若素。 林若素一愣,在安無憂的懷裡悶聲問:“無憂,你……” “姐,不要說話。”安無憂用下巴抵住林若素的頭頂,輕輕地摩挲著。 林若素聽了安無憂話裡不曾有過的情緒,雖不知他怎麼了,還是聽話地閉上了嘴。 “我不害怕死,可是,我害怕你會死。”安無憂在心裡道。 “姐,我……”安無憂正要說什麼,陸硯輕輕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