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上茶點伺候著,我這就去見他。”酈兒果決地說。
賴大娘領命轉身而去,丫鬟則急忙幫她更衣梳頭。
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酈兒往北院走去,心想幸好她的腳已經可以落地了。
當她出現在大廳,以晉王府未來王妃的身分與秦王及隨行將軍見面時,他們都大吃一驚。
“酈兒郡主,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李世民直言相問。
知道他並沒有見到永嘉公主,酈兒心裡鬆了口氣。於是將幾日前的火災簡略說了一遍,又歉疚地說:“因為王爺不知王上今日會來,外出巡視去了,現在已經派人前去通報,想必很快會回來,還望王上見諒。”
“是本王來得唐突,郡主不必多慮。”李世民禮貌地說,又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記得上次我與郡主見面時,郡主還是個小丫頭,沒想到幾年沒見,如今已出落成大美人了!”
“王上見笑了,酈兒同以前一樣愚笨不靈。”酈兒客套回應著,一面暗自揣測著他此次前來的目的。
在閒談一會兒家常後,李世民試探地問:“本王方才進城,沿途所見皆是喜慶之色,滿耳所聞皆是天南與郡主的好事,此事是否屬實?”
雖然已經被人說了幾天,可聽到秦王問起,酈兒還是羞紅了臉。
“是有此事。”她點頭承認。“本來王爺想致函王上,但又恐王上軍務繁忙,不克前來,故準備等婚事辦完了後,再攜同酈兒向皇上及王上謝罪。”
“呵呵,婚娶婚嫁,何罪之有?想來本王只比天南年長一歲,而我如今已是子女成群了,他卻依然形單影隻,這是本王的疏忽,還望郡主海涵!”
酈兒趕緊行禮道:“王上言重了,王爺以軍國大事為己任,隨王征討四方,酈兒只有敬佩,不敢生怨。”
李世民立即稱讚道:“郡主不愧為王室後裔,明白事理,令世民佩服,天南得婦如此,乃人生大幸。若非此刻軍情緊迫,本王定會親自替兩位操辦婚事。”
聽他將話題引導向當前軍情,酈兒似有所悟,順其話鋒問道:“王上所言軍情緊迫,是否指洛陽叛軍?”
“何止洛陽。”李世民此番前來本來就想說服楚天南,此刻既然老天爺讓他先見到這個據說是“勾住天南魂魄的女人”,那他就得善加利用了!於是他趁機將自己眼前的困境說出。“目前洛陽雖已歸唐,但仍有小股叛軍作亂,河南全境一直不平靜,竇氏餘部也在活動,我等稍有不慎,他們定會死灰復燃……本王責任重大,思將若渴哪!”
冰雪聰明的酈兒怎會聽不出秦王的言外之意,對他此番前來的目的自然瞭然於心。可是此事關乎到楚天南對未來的計畫,她不能代他允諾任何事;況且她也不希望他再離開自己,去過那種終年征戰沙場的生活。
見她沉吟不語,李世民又進一步試探。“天南個性強硬,不苟言笑,生來是戰場上的主宰者,也定會是夫妻生活的主宰者。剛才郡主說對天南滿懷敬佩,可是憑本王對天南的瞭解,若光有敬佩是不能滿足他的。”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酈兒心裡微震,但仍不露聲色地說:“王上說的是,酈兒自幼深居內院,不懂天下事,對王爺確實無甚幫助。”
李世民心裡十分震驚,對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孩來說,她有很強的自制力,從她臉上看不出她對楚天南的感情,也看不出他的話對她的影響,她似乎完全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
看來得來點重的!
於是他故作漫不經心地說:“本王與天南自少年時代起便是至誠之交,多年來朝夕相處,從未聽他提過與郡主的婚事,倒見他與永嘉公主時有來往,本王一直以為他另有所屬。因而聽說他將與郡主即將成就好事時還多有不信,今日確知傳言不虛,本王深為天南高興。但仍有一疑問在心,郡主可否為本王解惑?”
無視心裡的刺痛,酈兒微笑道:“王上請說。”
看著她鎮定自若的神態,李世民心裡除了敬佩,更多了些喜愛。不由對自己的做法有點躊躇,但一想到河南情勢,立刻就拋開了猶豫。
他緩緩起身,彷彿在斟酌詞句似地在廳內踱著,接著突然站定在酈兒身前,嚴肅地問她:“郡主愛我的驍衛大將軍嗎?”
他突然的問題和嚴厲的語氣令酈兒身子一緊,而他眼裡那抹含有譴責意味的目光,令她的心直往下墜落。
她終於明白了,秦王此刻出現在晉王府絕非偶然,他此番前來不僅要將楚天南帶走,而且還要阻止他們的婚事!
可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