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往裡走,一邊問:“少爺睡了沒有?”
翠芝緊跟著往裡走,回答道:“聽裡頭人說,少爺剛剛睡著,怕驚著了,我不許打更的敲梆子……”
載漪站了一會,說道:“該打更還得打更,甭那麼嬌貴,慣得紙糊的人兒一樣,將來出兵放馬,大炮聲他聽不聽?現在就辦!”說罷進了二門。
“呀,老爺今兒回來得早!”靜芳正和一個丫鬟在燈底下做女紅,一根繩圈兒翻得花樣百出。見載漪回來,忙將女紅放在邊上,站起身說:“我還以為王爺會客又要等到半夜了呢。快,給王爺端參湯,輕點,別驚醒了儀兒。”
載漪這才看了看熟睡的兒子,說道:“別太嬌貴了,嬌子如殺子,這屋裡還有蚊子?還要蓋上蚊帳。”
靜芳笑道:“你說我嬌慣他,這像是從當爹的嘴裡說出來的話嗎,我不嬌慣誰嬌慣,自儀兒出生,你抱過幾回,親過幾次?”
載漪心裡一突,強行壓住無名怒火,臉上鎮定如常,看看兒子溥儀,粉嘟嘟的臉,帶著用碎布拼成的兜肚兒,白藕似的小胳膊小腿半伸半蜷,燈光下隱隱約約地紗帳裡,就像是年畫兒上的小哪吒似的,也實在是可愛,他揭開紗帳,笑道:“這是我的種,我不親誰親?我怎麼瞧都很像我……”
說著就俯下身子用嘴去親,小傢伙大概被他的八字鬍鬚刺癢了,一翻身“啪”地打了載漪一個耳光,一咕碌坐了起來,小眼睛看了看載漪,咧嘴兒就要哭的樣子,一轉眼又伸著小手指指桌子,說:“要,那個!”
靜芳趕忙轉身向桌旁走去,載漪見桌上亮晶晶一片,等靜芳拿過來一看,竟是一塊鍍金懷錶,不禁吃了一驚,說道:“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他玩——誰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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