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周身的血液都已凝固。
他使勁咬了咬牙,微微的把縮蜷的身子舒展開來,深呼吸一口氣,抽縮了幾下緊繃的肌肉,算是舒活了一下子筋骨。低頭看了看軍用手錶,哎呀!已經凌晨1點鐘了,時間過得他媽真快。
尖刀捶了捶額頭,平心靜氣的揣摩起敵情來,那塗滿偽裝色的臉龐冷峻得酷似一塊寒冰,兩隻墨黑而澄徹的眸子透過望遠鏡,直勾勾的盯視著山嶺下的軍營。
這個時候,他腦海裡的思緒就如同海潮那般的洶湧澎湃。
現在的最大問題在於尚還不清楚目標被關押的具體位置。
他現在真有些悔恨自己剛才為何不能留下一個活口拷問一下,興許能有所收穫。但問題是剛才那三個哨兵全都是老兵油子,狡猾得很,況且在那種危急情況下他根本沒有生擒的把握。
然而……
帝國安全域性從法軍電碼裡破譯出來的情報真的可靠嗎?
邵禮卓就一定被敵人關押在這個後勤補給站裡嗎?
抑或……
如果目標已被敵人殺害或是轉移怎麼辦?
如果萬一情報失誤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假如這是敵人的一石二鳥之計那不就等於是自投羅網?
其實早在出發前,尖刀就有這些疑慮,但是他不能說出自己的疑慮,甚至不能縱容自己去懷疑。因為他手下帶的是一支比鋼鐵還要堅定的部隊。
時間一分一秒的從他身邊溜走,絲毫沒有等待他的意思。
必須要成功,否則就算自己殺身成仁也無法彌補自己一時心血來潮,妄自逞能所造成慘痛後果。他給自己下了一道死命令!
於是,他提著步槍,貓著腰,弓著背,在夜雨、茅草和灌木的掩蔽下,悄然無聲的朝山坡下面的目標地摸了過去。
以S型向前匍匐了幾十米,就一帆風順的摸到了距軍營還有一丈遠的一處低窪的草叢裡。
他隱匿好身形後,透過草葉的縫隙,極盡目力的朝前方的軍營裡搜視過去。
暗夜裡,忽明忽暗的燈光下,軍營裡一片死寂,除了雨點澆打在草木和器皿上發出嘀噠嘀噠聲音,連聲咳嗽和噴嚏都聽不到。
一切都平靜得出奇,簡直不可思議。這種出奇的平靜可不像是好的兆頭,越是風平浪靜就越是殺機密佈。
尖刀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起來,不過他很快就又鎮定下來。“去他媽的,就算這是個有去無回的陷阱又能把老子怎樣?老子他媽死也要拉他幾十個法國人來墊背。”
尖刀把心一橫,麻利的蹲起身來就準備朝一丈外的壕塹摸過去。剛向前挪動了尺許距離,兩眼的餘光忽地搜尋到左側有影影綽綽的人形在朝這邊移動。
奶奶的,是敵人執夜班的流動哨,他的腦子風掣電馳的意識到危險在向他*近!
他迅急的趴回草叢裡面,雨打風吹的聲音掩蓋了他衣袂拂動草葉發出的響動。與此同時,慢慢的側過臉來,兩眼死死的盯視著遠處正漸漸走來的遊動哨,酷毒的目光像兩把鋒利的尖刀。
前面是營地裡幽暗的燈光,身後是西天上裡明亮的閃電,尖刀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兩條人影正一前一後的朝這邊走來。
五年沒有同這些老朋友打過交道了,久別重逢,尖刀感覺到這些老朋友還是那麼惹人討厭和憎惡。尖刀寂然不動的趴在草叢裡,全身緊緊的貼著滿是泥水的地面,四肢蜷縮在偽裝披風裡,指縫間抓著披風的衣角,生怕一陣風吹來把衣角掀起。
此時,尖刀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這兩個哨兵都穿著雨衣,肩膀上斜挎著夏爾普步槍,懶懶散散的邁著碎步從自己跟前走過,樣子顯得很愜意。
輕輕吐了一口氣,尖刀正琢磨著如何收拾這兩個人。忽然其中一個生得跟瘦皮猴似的傢伙,走出不到十步遠,猛然折轉過身子,就像嗅到什麼氣味的獵犬,疾步朝尖刀隱身的草叢摸了上來。
下一刻,尖刀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尖上,緊緊握住匕首刀的刀柄,準備萬一形藏敗露的話,就第一時間解決掉對手。
說來也很怪,瘦皮猴似的傢伙欺到尖刀跟前兩尺遠的地方,竟然停了下來,僵立在那裡像是在朝尖刀來時的那道山坡張望。尖刀還真有些擔心自己身上的偽裝露了餡,太陽穴在突突的跳動著,兩眼的餘光偷偷的朝這個哨兵探視過去。
忽然,天空划起的一道電光將莽蒼照得明亮如晝!
一張陰鷙而乾癟的臉龐,一雙惡毒又兇暴的眼睛快速的攝進他的瞳仁之中。那雙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