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爺又道:“這事你準備瞞著你大姐?”
“我也無他法了。”
薛老爺沉默了一會,正色道:“這種需要欺騙的姻緣,並不妥當,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但凡有一天你大姐知道了,她必定更恨那個小哥兒,想法子除了他,到時對彼此的傷害更大,不如你開誠佈公地跟你大姐談談。”
沒有人比顧子青更瞭解他大姐,沈夫人名聲在外,但那也只是外面知道的,顧子青絕對說服不了他大姐同意的,最後的結果不外乎就是他放棄,或是和他大姐鬧翻臉。顧子青是商人,比起過程,更注重結果,給林哥兒安排個好出身,即便他大姐仍舊會反對,但並不會太嚴厲。
顧子青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苦笑。
薛老爺見狀,不說話了,他有個兒媳婦,也是跋扈得厲害,這事若是換成別人,多數會畏懼沈夫人的名聲,不肯應下,但薛老爺性子卻直,見說不動顧子青改變想法,又以為顧子青和那個小哥兒是兩情相悅,有心成全他們,想了想,道:“好,這事我應下了,不過我可話說在前頭,若你大姐來鬧,我可是不給你面子的!”
顧子青起身深深一揖:“必不讓我大姐來打擾您。”
薛老爺爽快地哈哈大笑,然後又嘆道:“你呀你呀,成個親都要鬧出這麼多事。”
在林家人租住的院子裡,一聲尖銳的叫聲震得落在房頂上的小鳥撲簌撲簌飛走了。
林似玉面容扭曲,手裡的帕子絞成螺旋狀,繃得緊緊的,牙齒也恨恨地咬著:“你說虞城那個顧二爺要娶如花當正妻?還要讓他認在薛家老爺膝下?”
區別於她的面目猙獰,林家其餘人笑得都看不見眼睛了,張氏拍著大腿晃著腦袋:“我就說咱們如花是個好的,沒想到啊,沒想到真讓他勾住了那位爺的心。”說完,咯咯咯笑了起來。
林老爹手裡捧著一個匣子,裡面整整齊齊碼放的全是白花花的銀子,他的手不停地摩挲著那些銀子:“還是咱們如花有本事。”
林似玉第一次看見銀子覺得刺眼。
尤氏也嫉妒林如花的好命,對於他要當上顧夫人難以置信,但他卻不比林似玉這麼強烈,畢竟這銀子日後都是他們家的。
“那位二爺出手就是大方,辦事也妥當,說是等薛府順順利利認完咱們如花後,還有一百兩銀子咧!”張氏說這句話並沒有其他意思,但聽在林似玉耳朵裡,便像是在諷刺她未來夫君柳若虛,於是臉色更加難看,眼睛都快噴出火了,她的手指一下下撓著帕子,給上面的繡線都抓斷了。
顧子青不願意讓林家人參加薛老爺認林忘那天的酒席,可又怕事後林家人來鬧,這才拿了一百兩銀子安撫,並承諾事後還有一百兩,林家人雖心中有些不滿,但看在銀子的份上,不滿也淡了,尤其想著日後如花成了顧夫人,那好處還會少?
聽著城裡人最近議論此事,林家人抓耳撓腮,恨不得逢人就說那人是他們兒子,只是他們在虞城也沒認識的人,只能自個心裡樂開花
古代認個義子不比現代,講究很多,又是讓人算了日子,又是擺酒請客,又是焚香擺案昭告各路神明,最後才是磕頭斟茶認人。
林忘便這麼莫名其妙被認在了薛老爺膝下,磕頭斟茶那天,算是把薛家人認了齊,收紅包收到了手軟,林忘又拿出一件據說是他親手繡的繡品孝敬薛老爺。
薛家人是知道林忘和他們日後是沒有利益衝突的,相反還能帶來好處,於是各種誇像是不要錢一般往外倒。這個誇林忘模樣俊,那個誇林忘手藝好,又有說他性子沉穩、心地善良、品格端方、行為豁達。
酒席過後,林忘暈暈乎乎被送到薛家為其特意準備的院子,身邊又有人伺候著,很是周道。
外人並不知這其中內情,也不知這事跟顧二爺有什麼關係,只當單純就是薛老爺認義子,但其中柳若虛是知道前因後果的,又想著自己未來妻子和顧二爺未來夫人是親兄妹,自然用心討好,送的禮物也豐厚。
於是林忘就這麼住進了薛家。
84成親前的準備
那薛老爺本就是頑童性子;有心試一試林忘為人,每日三餐便讓人送去略差一點的食物;並不說殘羹剩飯什麼的,只是菜色樸素;與外面窮苦人家一般,稀粥鹹菜之類的;就為了看林忘有什麼反應。
薛老爺大兒子見狀還勸過自己父親,說是他日後畢竟是顧夫人;這樣明著為難人容易結怨,薛老爺脾氣執拗;非要如此;還說:“這是顧小子自個挑的人;好歹是我義子的身份;我倒要看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