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不定早就在一起了。
唐棠掩下心裡的落寞,她這麼多年,從前世到今生,別人靠不上漸漸學會了靠自己,而她也相信人只能自己救贖自己,如果某一天依靠別人再次成為一個無用的人,那她的人生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知道你一直堅強、勇敢,喜歡靠自己,那以後可不可以靠一靠我的肩膀,讓我來幫你遮風擋雨,讓我……”
唐棠嘴角噙著諷刺,上一個說這話的男人,現在早已拋棄自己,也不知道在哪裡逍遙!她閉了閉眼睛,算了,與男人爭辯,是最不理智的事情。也許男人都想把女人變成他們籠子裡的金絲雀,讓她們飛也飛不起來,然後命不由天不由己,只由他們。“阿澤,我以為你總是不同的。”
張天澤覺得不可理解,這世界不就是這樣嗎?女人依靠男人,幾千年的傳統,哪裡就要不一樣?!他又為何要與別的男人不同?
唐棠知道張天澤帶她來此是念及她的安全,可他哪裡知道,這個仇她是非自己報不可的,他現如今把閆雄剛交給羅亮,就算他不得善終,自己心裡的那個坎也還是過不去。但是交給她呢?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它乾乾淨淨沒有沾染過一次血腥,自己會如何做呢?!這樣矛盾的自己是不曾有過的,她籌謀這麼久,帶著上一世的怨念,帶著唐梅的枉死,她覺得將閆熊剛槍斃十次,都不足以消解她和唐梅所受的苦處。
“阿澤,我不是個識抬舉的人,當年九爺說可以資助我上大學。”唐棠停了一下,她兩世都只讀到高中畢業,這是多大的誘惑?!“可阿澤我卻拒絕了,不單單是因為當年你我都小,我自幼靠自己,如果哪天我連自己都靠不上,哪裡還會有安全感?!這大概就像你們混青幫的人,突然沒帶槍卻出現在人群裡一樣,哪裡待得住?!”
張天澤覺得自己和她似乎沒法溝通,“我就是要做你手裡的槍的呀!我何時要阻止你成英雄了?難道現在你就不是了?”
唐棠皺著眉頭無奈的看著他,自己和他什麼時候溝通這麼困難了?!“就算閆熊剛死在我面前,我也消解不了心裡的怨恨!”
“那我現在就替你殺了他!”
猴子一看兩人說僵了,機靈的指了指車外,“人都走了,咱們是不是也撤?”
唐棠坐在車上默不作聲,她心裡忽然升起的這股惱怒不知是為何,可她就是不舒服,她想想就覺得委屈,她忍了忍,努力使眼角的淚不會滑落。
張天澤看著彆扭的唐棠,沉聲對他們說:“你們都下去!”他將唐棠攬在懷裡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到底怎麼了?鬧什麼彆扭呢?”
唐棠緊咬嘴唇不願說話,但是心裡的委屈卻因他的話更加氾濫,眼角的淚滴,終於止不住滑下來。
“乖乖,快別哭了,這麼多人都在呢。”張天澤輕聲拍著她的後背安撫,“你說,你想怎麼做?”
唐棠搖了搖頭,眼裡的淚珠卻不斷下落。
張天澤幽幽一嘆,她這一哭,自己整顆心都揪了起來。“我把閆熊剛交給你好不好?你想殺他我給你遞槍,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唐棠悶在他懷裡哭,他哪裡知道自己的心情!
“你呀,看著堅強倔強,可哪裡拿過刀殺過人,你心裡的良善一直留在心底,如果真殺了人,你心裡還不難過?!我不希望你因此而難受。你想報仇就等著看這過程,我來做這些血腥……”
唐棠猛地抬頭,震驚的看著他,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可她心裡的這股彆扭勁,卻怎麼都下不去。“阿澤,我雖然沒殺過人,可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殺了他,不能殺了他?!”
張天澤看著她淚意漣漣的臉,心口有些喘不上氣來。“我當年第一次殺人,做了一個月的噩夢,那人一次次睜著眼睛來我的夢裡……”,他實不願唐棠背上殺人的枷鎖。
唐棠知道阿澤這是為了她,可她卻有些不確定,一直以來堅強的自己真的是在靠自己嗎?她想起牢裡,只知今天不知明天的自己,那樣慌亂無措的她是重生以來不曾有過的。她一直以來未曾梳理這些,但是現在一想,當時來金海何曾不是因為上京傷了自己?!
張天澤低頭吻上她的嘴唇,將她腦海裡紛繁的思緒打亂,他知道唐棠不願做個依附他的小女人,可他不希望她心底裡的倔強覺醒,當年她一去不回,他等了四年才等到西海會所槍擊案,他不能再放她一個人獨闖!“我不願你經歷殺人的苦果。”
唐棠慢慢被他吻的意亂情迷,原本清晰的思維,此刻變的混亂,她腦海中迷迷糊糊再也想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