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楊名時一眼,“賓實,我問你,你覺得如果我不派通判前去元江,那裡會是一番什麼情況?”
“會先亂上一陣。不過,雲南各族百姓向來樸實,只要不再發生什麼事,待過一段時間之後,那裡地情勢就會自然平息下來。而且,依下官看,那個者保雖然曾經犯過錯,卻還算得上一個老實人,只要他不胡作非為,我們也不用擔心什麼。”楊名時答道。
“那接下去呢?”於中又問道。
“自然是大人以流官代替了元江的土司。大人也可以在當地情勢平穩之後,在昆明遙控元江,那者保既受大人深恩,為人又樸實,自然也會照大人意願行事。以大人之能,不出一兩年,元江必然會變得愈加富庶,進而便會為當地各族所羨慕,到那時。各族百姓自然也會衷心擁戴官府!大人再推行改土歸流,自然也就容易了許多。”楊名時拱手說道。
“說的真是好……賓實啊,你的這些東西都是誰教的?”於中半張著嘴巴,好一會兒才朝楊名時問道。
“大人,您是什麼意思?”總督大人的眼光怎麼有些不對勁兒?楊名時被於中看的有些不自在,因為,於中的眼神,十分像是在看一個傻瓜。
“沒什麼意思。其實我就是說……賓實。你,真是一個好人!”
於中朝楊名時伸了伸大拇指,然後,又搖了搖頭。
“大人若是有話,便請明言!”跟這人說話怎麼總是這麼彆扭?楊名時最近一直有一種想法,那就是去找個師傅學點兒武藝,然後看著於中不順眼的時候揍上一頓,免得老是被這麼牽著鼻子轉悠。不過,楊名時也知道,他地這種想法只能流於空想。別說於中這個從軍已經超過二十年地大將軍身手如何。是不是他這麼一個文人練上兩下子就能對付得了的。就算能打得過,打完了之後呢?他楊名時的滿門恐怕都不會好過!
“賓實啊,你把天下人都想得太好啦!也把這雲南的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於中伸出手指對著楊名時指點了兩下。”這麼些年,咱們不算再靠前的,就從前明開始吧,這中間又經歷了那什麼李定國、吳三桂之輩,還有哈元生之流……你說,雲南各族百姓,跟漢人、跟官府之間已經積攢下了多少的仇?人家有那麼容易就信任官府了嗎?還是你以為,那各族的百姓已經淳樸到可以忘記仇恨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可就要去拜師了,得好生學習一下人家地心胸!”
“那大人是說。我們得防著那各地土人嘍?”楊名時不悅地反問道。
“當然得防著,至少,現在得防著。”於中又接著說道:“沒錯,雲南各族百姓的性子淳樸,他們一般情況下都不會主動去害人,甚至於,他們都還很善良好客!可是,賓實,我問你。你認為這雲南各族地百姓會聽我們官府的,還是聽他們自己的?”
“……人,無論在做什麼事,自然是首先要問自己。”楊名時答道。
“賓實啊,你也很狡猾嘛!你的這句話,無論是放到哪裡,一般都不敢有人說是錯的,不過,我要告訴你,你的這句話,用在雲南,用在雲南各族百姓身上,那就是錯的!”於中白了楊名時一眼,又鄭重地說道。
“大人,……”我不服!你這是啥道理啊?除了傻子,誰人做事不會先問問自己?楊名時覺得於中這是在無理取鬧!
“你別不服!”看著楊名時的眼睛有發瞪地意向,於中微微一笑,說道:“賓實啊,你太高看天下地老百姓了。你做了那些年的安徽布政使,可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一點……有許多人都是做事不經大腦的,這些人,只要別人一喊,立即就可以跟上去,無論是去鬧事,還是去械鬥,都敢!”
“這……”楊名時吁了一口氣。怎麼忘了這個茬兒?雲南各族百姓,千百年來,都是受各地首領轄制,這些年來,又有土司、頭人統領,就算有自己地想法,也絕對無法拗得過那些土司、頭人。再者,就像於中所說,這些小老百姓懂什麼?一來,沒什麼學問、見識,二來,眼光又不夠長遠,三麼,跟官府和各地的漢人都有些仇怨,四,又都是常年于山林之中尋生活的,野獸都敢硬碰硬,還怕跟人開架?……這麼多因素合到一起,恐怕只要那些別有用心的土司、頭人一煽動,就是立即造反都敢!
“現在明白你錯在哪兒了吧?”於中微笑著看著楊名時,“你錯就錯在,沒有把自己要面對的人分門別類的歸納好。沒錯,老百姓好對付,只要讓他們過得好,人人都會稱頌你,可是,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不願意滿足,而且,雖然不滿足,可這些人還不願意走正道,非要走點兒歪門邪道。在雲南,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