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們兒!”陳谷兒一走,王懷志就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懷志老弟,你怎麼跟這個女人搭上的?這可是條毒蛇!哼,當年松江九幫都聽朱彼全朱老弟的,可惜朱老弟就是因為跟她勾搭上,最後被害得遠走他鄉,連手下的糧幫都保不住!”萬硯方說道。
“呸。誰跟這個老鴇子勾搭?這回要不是季大老闆出面請我來,我才不來呢。沒來的沾了晦氣。”王懷志答道。
“那就好。”萬硯方看著王懷志的臉色,知道這個號稱“半截鐵塔”的傢伙只是嘴上這麼說而已。這傢伙,好財又好色,陳谷兒孤家寡人一個,長得不錯,身家又豐厚,他要是不動心才怪了。至於出身,哼,王懷志本來就是江寧府的一個混混出身,還講究那個不成?現在他家裡的七個老婆,就有三個是出身青樓呢。
……
時間就這麼著又過去了三天。
三天裡,安慶府的鹽價一直在上漲,雖然漲幅不是很大,可確確實實的是在上漲。
本來,糧幫是吃漕飯的,水運通達八省,自然跟兩淮鹽商們的關係非淺。而這其中又尤以江蘇的三十家糧幫為最。這一次,王懷志就是受了泰興季滄葦的託付,帶著季滄葦給他的一百多萬兩銀子,前來收買安徽的這二十八家糧幫頭目,目的就是要玩一招“黑虎掏心”,“用安徽的鹽,砸安徽的頭”。
本來萬硯方並不想答應王懷志的。可是,王懷志的一番話卻打動了他。王懷志說,馬德擅自截斷長江鹽運,雖然是在跟兩淮鹽商較勁,卻也等於是平白無故的踹了糧幫一腳,因為這讓糧幫少了很大一筆生意。所以,他們幫鹽商一點兒忙,反擊一下馬德也算不得什麼錯。而且,此次行事的規劃是讓糧幫幫眾一起出面買鹽,每人都只是買一點兒,官府根本就無話可說。難道官府的人能把整個安徽糧幫連帶著家人好幾萬口人一起抓起來不成?所以,根本就不用害怕。至於抓他萬硯方,那就更加談不上了,因為,那樣只會讓安徽的水運癱瘓,馬德如果不蠢,就不會再在這個當口亂來。何況,糧幫的人也都是老百姓,他們買鹽,量又不大,官府一時還未必能查得到。而只要在這段時間裡安徽官府找不到相應的解決辦法,兩淮鹽商就算嬴了一局。糧幫也可以得到極大的利潤。
於是,萬硯方終於在收了三萬兩銀子之後,答應王懷志的請求。而他這一應,安徽其他二十七家糧幫的人也都紛紛響應起王懷志來。接著,安徽糧幫的幫眾們就上街開始買鹽,一人一小點兒,多買幾次,積少成多,使得長江沿岸四府的鹽價開始上漲起來。
不過,三天過去了,萬硯方和王懷志卻並沒有打聽到安慶的各個衙門對現在的情況有什麼大的反應,好像這件事並沒有引起這些人的注意一樣。對此,兩人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我就說嘛,官府想不出轍來對付咱們這一招。”雖然微微有些不安,可是,王懷志卻依然不在乎。
“不對勁,我總覺得官府好像是在用什麼陰招對付咱們一樣。”萬硯方可沒王懷志那麼“灑脫”,畢竟這回出手的是他安徽的二十八家糧幫,不是江蘇糧幫,王懷志是事不關己,他可不行。
“萬老哥,你看你,總是沒事瞎擔心。你看我……”王懷志拍了拍自己的瘦的已經沒有幾塊肉的胸脯,正想接著往下說,卻看到外面一個糧幫的幫眾飛也似的在向這邊跑過來,邊跑,還一邊喊道:“大當家的,古當家、關當家、郭當家、韓當家,還有池州府劉當家、何當家、孫當家,廬州趙當家、胡當家他們一起來了。”
“什麼?”萬硯方聽著這個幫眾的喊聲,心頭一跳,失聲叫了起來。這個幫眾嘴裡喊的,正是安徽其他糧幫的一干當家,雖然還不全,可這麼多人一起來到這兒,肯定是出了事了。
……
“萬老哥,這回可麻煩了。官府突然發下了告示,說什麼以往沿江碼頭雜亂無章,要進行整頓。還要所有在碼頭上混生活的人都要登記造冊,以便管理。”萬硯方的感覺沒有錯,來的九個糧幫當家一見到他,就開始大倒苦水。
“登記造冊?”
“沒錯,就是登記造冊。官府還說了,要是冊上無名,就不許上碼頭!……他們只給了咱們七天的時間,說是必須在七天之內交待清楚。老哥,咱們兄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來想去就只好來找你了。你說咱們該怎麼辦啊?”池州府一個糧幫的當家,名叫劉玉堅的說道。
“哼,登記造冊?那以後官府看咱們糧幫不順眼了,按著名冊挨個逮人不就成了?孃的,大傢伙可萬萬不能答應啊。”王懷志在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