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評論悉數淹沒在院子外的一片騷動聲中。段瑞很有眼力價的小跑過來接過林少偉手中的鞭子,恭敬的說,“少爺,沒攔住老太太和兩位姨太太,請少爺責罰。”
林少偉一愣,看著段瑞把鞭子又奉到眼前,有些恍惚。但那常年不變的冰山撲克臉將他的一切疑慮都很好的掩蓋住。
隨後看著一個顫顫悠悠的老太太拄著柺杖,被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攙扶著,林少偉猛地吞了口口水,回頭看看此刻平靜淡定的不像蘇子的蘇子端正的跪在那裡,眸子裡卻在萬般打量這兩個陌生的“姨太太”。
好啊,少偉,當初嫁給你,你是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現在你不僅讓我下堂,還有兩門偏房?
明明是心裡一個勁犯嘀咕,體內卻像是有另一個靈魂在操縱她一般,讓她什麼質問的話都說不出,就連眸子,都是散淡無興的。
林少偉和蘇子就這麼對望著,一個想崩不會崩,一個想崩不能崩。
冰山撲克臉和淡定裝逼女就這麼遙遙相望,讓二人最後同時崩斷神經的只是個小小的人兒,誇張的搖晃著手臂一路高揚著一個聲調跑來:
爹——————————
林少偉被陌生的兒子撲倒的時候,蘇子也腦子一僵,昏厥過去。
壓倒
蘇子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祭堂,四周黑壓壓一片,幾盞燭火讓這本就肅穆的氣氛更添幾分鬼魅。
堂正中一口空棺材沒有封蓋,蘇子慢慢轉過身,身後的牆上是一排排老祖宗的畫像,那一雙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看,讓素來怕黑的蘇子渾身發毛。
當初她之所以奮不顧身的投入到酒店事業,就是因為酒店沒有黑夜,無論她何時在行走,都有溫和的燈光灑下來,讓她心安。
只要一通電話,總能找到值班的酒店員工,就憑這一點,她選擇在越來越不景氣的酒店業堅持下去,一直到了現在。
一直到了現在這個穿越到鳥不拉屎的古代的此時。
媽媽的,沒有電燈的古代,真閉塞。
蘇子腦中的迴路似乎被切換到另一條線路,此刻的思維和脫口而出的話語,又變成了往昔那個彪悍的酒店經理,而非白日那個淡定裝逼的下堂妻。
蘇子摸了摸自己的頭,沒有發熱,又揉了揉自己的眼,也不是眼花。
果然是穿了,還一穿為二,穿成了雙重性格。
最要命的是,那種淡定裝逼的女人一向都是蘇子最厭惡的型別,那骨子裡的傲慢和每一個毛孔散發出來的清高讓世俗的她幾乎要撞牆。
而今,那佔據了白天靈魂的,竟然是這樣一個性子,而她本來這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絕處逢生分外吃香的性格,卻只能在黑夜存活。
這太不值了。
晚上雞都睡了,留她精明又有何用?難不成要她巡房麼?
還是像現在這樣,被扔在空棺材一旁對著死人畫像大眼瞪小眼?
正是這麼憤憤不平,門突然被推開了,蘇子猛地一抽,那黑夜的恐懼讓她緊緊抓住自己的大紅袍子,單憑這開門的聲音,蘇子也知道來的不是林少偉。
林少偉不僅有一張撲克臉,也有紙做的腳丫子,走路跟飄一般,蘇子曾經玩笑說,“莫非你你偉大的專業有跟梢偷窺這麼個課程?我可不敢出軌,估計被你觀察好久報告就寫好了,還得勞您敲門通知一聲——”
此刻有些狂躁的推開門的男人,一看就是個雷厲風行的颯爽男人,決不似自己老公那般悶騷而冰冷。
這團火一般的黑影漸漸走到蘇子視線範圍內,那“林”字玉佩揚起在空中的時候,蘇子渾身一抽抽。
蒼天,不會又要來一頓鞭子吧。
那張臉露在光亮處的時候,蘇子完全愣住了。
那張臉是那麼熟悉,熟悉到上面豆子的粉刺她都心知肚明。
那張臉又是那麼陌生,陌生到對視很久,蘇子仍就不敢叫一聲,老公。
林少偉的古裝扮相固然是與現代裝束不同,那儒雅的氣質配上古代這行頭煥發著不一樣的氣魄。但是讓蘇子遲疑的並非這外在的一點改變,而是那內在——
看那有些邪魅的上揚的嘴角,蘇子滿心思想的都是那個出名的電影,換臉。
老公絕對是被附體了,還是被時下流行的腹黑男附體。
蘇子已經打算從髮髻上拔釵自衛的那刻,林少偉突然將那寶貝的不得了的下堂鞭一扔,脫下外衫蹲下身子二話不說將瑟瑟發抖的蘇子抱在懷,同時將那外衣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