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南岸已經無法形容此時的驚訝,尤其是到錢莊兌出三千多兩銀票後,更是看著白鳳隱不知該說些什麼。
時辰已是深夜,喧鬧坊間也漸漸安靜。風南岸和白鳳隱並肩而行,走到僻靜小巷時,白鳳隱突然停住腳步。
“害怕見血嗎?”
“什麼?”風南岸茫然反問。
白鳳隱聳下肩頭,把一摞銀票塞給他,又從背後衣衫裡摸出匕首,朝著對面黑漆漆小巷冷道:“都躲在角落裡幹什麼?見不得人的老鼠麼?”
漆黑之中安靜少頃,隨後傳來幾聲響動,七八個彪形大漢提著刀棍走出,滿臉兇相。
“小娘子眼力不錯。今兒算我們賭坊遇到高人了,折損名聲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我們老闆說了,那些銀子和小娘子你的人頭只能留下一個,小娘子打算留哪個?”
風南岸倒吸口氣,明白這是賭坊的人來下黑手了,連忙衝過去護到白鳳隱面前。
不料白鳳隱毫無畏懼之意,慢悠悠走到他前面,翻弄匕首在掌心把玩,望向對面的眼神冷冽如刀。
“我打算……儘可能留你們一條狗命。”
深夜的慶雲坊傳出幾聲殺豬般慘叫,而後又歸於平寂。巡夜的金吾衛聞聲趕到時,漆黑小巷裡只剩下東倒西歪不停呻吟的賭場打手和遍地血跡,早不見行兇者身影。
幾十步外,一道身影悄悄隱沒入黑暗匆匆而行,停步於一輛馬車旁。
“大人,白鳳隱和穎陽王世子在一起,屬下不方便出面,只能另找機會下手了。”
第一卷 引兮·鳳還朝 第18章 死亡名錄
一大清早,殞王府又迎來不速之客。
“這是二百兩定金,你幫我在附近買處差不多的宅院,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三百兩。”白鳳隱像是出入自己家一樣自在,語氣也沒有半點客氣。
容定塵似乎心情不好,面色微微有些陰沉,斜睨著白鳳隱,木然道:“本王沒義務幫你做任何事。”
“誰說是義務的了?不是給你銀子了嗎?五百兩幫忙辦件小事,你賺大了知道嗎?還好意思跟我擺臉色……真沒家教。”
夏班也在旁邊,聽到白鳳隱的話氣得咬牙切齒:五百兩,聽著是好聽,然而這銀子分明就是殞王府出的,賺個屁!
容定塵稍作沉默,依舊拒絕:“你走吧,殞王府不想與你扯上任何關係。”
“說一套做一套。”白鳳隱嗤笑,“不想扯上關係,你三番兩次派人跟蹤我幹什麼?昨天從我進慶雲坊開始就被人跟蹤,你敢說不是你派去的?”
容定塵眉頭一沉:“昨晚?有人跟蹤你?”
看容定塵表情並不像在說謊,白鳳隱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側頭看向夏班:“昨晚跟蹤我的不是你?”
“怎麼可能是我?王爺嫌我笨,不讓我再去跟蹤你。”夏班一臉委屈。
突然冒出來一個殞王已經讓白鳳隱感到莫名,現在又多了一個暗地裡監視她的神秘勢力,這帝都中到底有多少人對她虎視眈眈?她身上,究竟有什麼值得覬覦的?
“銀子放在你這裡,記得幫我尋覓合適宅院。”白鳳隱忽然沒了興致,丟下銀票回身朝後擺擺手,大步走出殞王府。
夏班看著她遠走背影,小聲道:“王爺,是您派的人嗎?”
“不是,我派去盯她的人還沒有到位。不過我大概能猜到是誰隱藏在她身邊。”
容定塵從袖中抽出一張單薄信紙,緩緩推到夏班面前,眼眸裡一抹冷光泛起。
看了眼信上內容,夏班臉色一青,失聲驚呼:“這……怎麼了連卓公公都驚動了?白鳳隱到底是什麼人?”
“她是什麼人不重要。”收起信,容定塵重重一敲夏班頭頂,“你怎麼就看不到重點?沒發現麼,這是上面派下來要追殺的人名錄。”
白鳳隱並不知道什麼死亡名錄,但她能清楚感覺到,有一雙眼由始至終緊盯著她,不知是敵是友,也不知目的為何,無論走到哪裡都甩不掉。
風南岸是個熱心腸又不會武功,白鳳隱不想牽連到他,想了想,忽然有了決定。
這種時候,還有比回家更好的選擇嗎?
時隔三日,白松元又看到白鳳隱出現在白府,手一抖,茶杯落在地上:“你、你回來幹什麼?又想連累白家嗎?”
“爹爹何出此言?”白鳳隱漫不經心冷笑,“難道,爹爹早就猜到京兆府那些事是我做的?果然啊,我就想,其他人哪會那麼好心,特地送飯菜到牢獄裡給我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