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眼見到那些曾經跟隨過他,在他身邊有說有笑的一張張臉變得死青,變成了井底的腐肉,變成了亂葬崗的白骨。終於他承受不住,以遊歷之名離開了皇宮。
在外面的幾年,韋貴妃也並沒有打算放過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派殺手來刺殺他。為了活下去,他變得開始漸漸能接受韋貴妃的思想,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心裡卻越來越痛,直到麻木,直到被韋貴妃認同。
人的出身無法選擇,他也逐漸變成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樣子——冷血無情,心狠手辣。他借酒澆愁,可是卻從未再醉過。
桌上放的是步天音自制的轉盤,上面分別有“自罰三杯”、“將自己的名字寫上額頭”、“脫掉自己身上一件衣物”、“酒杯中混入辣椒粉”、“用舌頭舔酒杯底十下”、“大聲喊出我是笨蛋”、“免受罰”。
不論花如夜如何轉,那轉盤都只會停在“自罰三杯”處,他再一次喝下三杯酒,醉眼迷離的望著轉盤上寫著的“脫掉自己身上一件衣物”,他轉而看了看步天音,唇角勾起一抹曖昧的笑容,重重趴在了桌上。
步天音終究一口沒能喝花清越的酒,她差人送花如夜回了府,南織臉色古怪的瞅了眼那未來得及收拾起來的轉盤,低頭檢查了空蕩蕩的酒罈,並未發現異常,惑道:“小姐,二皇子怎麼醉成了那樣?”
步天音咯咯笑道:“我也不知道呀。”
只是她心裡清楚得很,喝了花清越的東西,花如夜怕是要醉個十天半個月了。
步天音在為晚上的事情做準備,東西都預備好了,只等天黑下來。
步娉婷帶了人過來,說想去看步小蟬,讓步天音告訴她具體地址。
不知從何時起,她對步天音時,臉上也沒有之前那種表面維持和氣的假象。
她看起來……就像一隻趾高氣揚的野貓。
沒有家教,沒有禮數,倒是苦了她這麼多年精心偽裝成大家閨秀。
步天音端坐桌前,慢慢呷了一口茶,道:“我不知道。”
步娉婷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面前,冷哼一聲,才不相信她,寒聲哼道:“表姐以為我會信?”
步天音一笑道:“我當然不這麼以為,你愛信不信,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步娉婷氣結,如今她這個“表姐”可真是越來越牙尖嘴利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我娘說了,今日就算問不出小嬋的下落,也要我把秋竹帶回去!”
步天音睨了她一眼,那目光中的冷色讓步娉婷身子一僵,心裡有些害怕,但她還是故作逞強,不讓她看穿自己的心思,瞪向她。
步天音嘆道:“你生什麼氣?秋竹是二嬸送我的丫頭,區區一個下人,哪有送出去再要回來的道理?”
“怎麼,還是說二嬸那邊人手不夠,需要秋竹回去支援?你不要忘了,秋竹最初的目的是監視我,如果這事讓我爹知道了,你以為他會如何?家裡不和睦,他以後留在家裡的時間恐怕會越來越長了。”步天音一邊說一邊慢條斯理的站起來,裙襬迤邐拖至地上,像盛開的西番蓮。
她站起來比步娉婷要高一點,步娉婷的氣勢一下弱了下去,她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咬唇道:“你休要胡說,那又不是娘一個人的意思,是四叔與娘商量,各自派人來盯著你。這能怪誰?還不是你自己的行為古怪,讓他們懷疑!”
“呀,說來說去反倒成了我的錯。”步天音幽幽一嘆,看著她說道:“那又如何?秋竹我就是扣下了。就算四叔親自來了,我也不打算放人。不放不放就不放。”
“你!”步娉婷快被她氣死了,這個人就是這麼會氣人。
長得漂亮就已經很氣人了,偏偏還是一副氣勢凌人的樣子,讓人不敢把她怎麼樣。
她說的對,如果這件事情傳到大伯耳中,她們都脫不了干係。她想了想,決定棄車保帥,為了秋竹一個丫頭,斷斷不值得。
步娉婷憤怒的離開了。
門外,秋竹還在眼巴巴的等她帶她走,卻只等到了步娉婷出來後一句冷冷的“自求多福吧!”。
秋竹衝進屋裡來,一下子撲到步天音腳邊,哭道:“小姐,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奴婢只聽小姐的話……”
步天音笑意盈盈的扶起她,眼角笑意深切,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意:“你的賣身契到期了,步府不打算繼續留你,這是我多給你的工錢。”她看了眼南織,後者拿給秋竹一個錢袋,秋竹欲言又止,步天音搶先說道:“我意已決,強留下來對你沒有好處。”
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