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感覺到有一道莫名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放眼去看,是太子殿下,她不知道為什麼,他在笑,可是她卻覺得他含笑的目光清冷至極,甚至還有一絲的……殺意。
太子,為什麼要對她有殺氣?
北青蘿勾唇一笑,朝花清越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花清越也是一笑,回應她,一飲而盡。
後殿。
海河也退了下去,只留下步天音和東皇兩個人。
臨近看了,才發現東皇真的是蒼老了太多。
六十多歲的人已然滿頭白髮,一臉的皺紋,除了眉宇間仍然還是凌厲無比的,他看起來就與普通的遲暮老人無異。
可是這個老人狠,絕,冷血。
他四十多歲才弒兄奪了皇位,當了皇帝這些年雖然一直在勵精圖治,但是如今國泰民安,百姓富庶,他難免也就日漸懈怠下去,甚至有了“卸磨殺驢”的念頭。作為第一頭“驢”,步家岌岌可危,隨時都活在內憂外患裡。
外有皇室掣肘,內有家裡那些個恩將仇報的外系親屬,俗話說“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那麼她這樣的處境,豈不是得越來越強大?
東皇與她並肩而立,眸子一眯,笑容微冷:“丫頭,你方才想說的人,可是語嫣?”
步天音挑眉接道:“四公主麼,為什麼要是四公主?”
東皇看著她沉聲道:“她像青蘿郡主舉薦了你,你就不恨她嗎?”
步天音低頭輕聲道:“她是四公主,我怎麼會恨她呢。”
“那你想的是誰?”
“陛下想與我商量麼?”
“說出來聽聽,朕自有定奪。”
步天音看著大殿的某一處,輕輕吐出一個名字:“花慕合。”
固孝王之女花慕合。
花慕合一直糾纏著平陽王府的小王爺,極少會來宮裡走動,偶爾來了也只是去皇后那裡請個安。在這之前,東皇幾乎對她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只記得那個丫頭和語嫣一樣刁蠻,行事也很囂張。
東皇沉吟道:“理由?”
步天音道:“天音自認為我的身份配不上東壤的夜帝,我也沒有對王后的位子有過任何的妄想。而花慕禾就不一樣了,她雖然尚未有任何的封號,可固孝王府卻足以為她撐起來。放眼整個朝廷,最合適的人選莫過於她了。”
“你就不怕朕一道聖旨賜你個郡主的位置,把你嫁出去?”
“這有什麼可怕的?只是如果讓那位青蘿郡主知道我嫁過人,並且還被人以‘七出’休下堂,陛下認為,以她的性子會怎麼樣?”
東皇沉默。
北青蘿會怎麼樣?輕則在大殿上發怒,重則回去向夜帝請兵。夜帝與她的兄妹關係一向很好,東壤又暗中發展的迅速,他能夠與金碧聯姻,倒是出乎他的預料,可這樣也不錯,他如今要清理金碧的朝臣,自然不希望在有外患的干擾。
“丫頭,你若說出你犯了七出被休下堂,可有想過你以後的名聲?”
“本來就沒什麼名聲,更不在乎會不會更壞一點。”
“……”
良久,東皇長嘆一聲,望著步天音的神色有些悵然:“丫頭,這裡只有你我兩人,你就不怕朕一口咬定說你想要刺殺朕?”
步天音凝眸,淡然道:“誰說這裡只有我與陛下的?陛下沒有暗衛麼?我就沒有影衛麼?”
她呼吸一頓,神情認真道:“何況如今陛下真的打算陷害於我,最後天音怕是要已死證明自己的清白。倘若我死在了這裡,外面的人會怎麼想?看到我橫死的屍首,其他世家、國公府會不會人心惶惶?陛下看人心比我這個小丫頭看的透徹多了,想必陛下一定比天音想的要周全。”
東皇驀地一笑:“你年紀輕輕的,竟然這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那要看陛下給不給我珍惜生命的機會了。”
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東皇忽然伸手卡住了步天音的脖子,她放在背後的手做了個動作,隱在暗中的雲中生生止住了步子。
即使性命被他握在手中,她的眼睛裡仍然沒有任何的變化,一如之前的淡然。
東皇的手上加大力度,目光清冷如刀掃在她身上,一字一頓問道:“你到底是誰?”
“步家嫡女,步天音。”
“你還想騙朕?你到底是誰?”
“步家嫡女……步天音!”
東皇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忽然鬆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