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安冷哼一聲,“他留下這些,不就是給我們看的?他知道我們必會在他離開以後來這裡探查一番,他早已料到了。”
花清越道:“都說雲長歌料事第一,看來所傳非虛啊。”
言罷,他若無其事的穿梭在眾多的扇子裡,仔細看過每一把的扇面。
沈思安沒心思去看這些,反而看向一旁一言未發的韋歡,語氣有些昏沉:“歡歡,你為何不驚訝?”
“恐怕他不是第一次瞧見了。”說這話的人正是花清越,他正翻看一把扇子,頭也沒有抬,語氣淡淡的。
沈思安有些愕然,“怎麼會,歡歡你來過這裡?”
韋歡點了點頭。
花清越很快便將所有的扇面一一看過,他喚道:“青衣。”
青衣自暗處現身,恭敬行了一禮,“殿下有何吩咐。”
花清越指了指這滿屋子掛著的扇子,吩咐道:“全部帶回太子府,一把也不能落下。”
青衣道:“青衣領命。”
從萍水園出來的時候,沈思安臉上的怒氣尚未褪去,韋歡對此置之不理,誰生氣都與他無關。他這副任何事情都不能波動他心情的樣子更讓沈思安動怒,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對他們的兄弟情義產生了疑惑。
還有太子的,他們三個,原本都是好好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疏遠了?
沒錯,這種感覺就是疏遠,從前他們無話不談,可是如今呢,誰敢說三個人不是各懷心思?
本來約好了去太子府喝酒的,但是沈思安心情不佳,半路便提出要回去,花清越也未加阻攔。沈思安下得馬車去後,兩個人沉默了一陣,韋歡突然開口道:“他說他後悔了。”
花清越只是平靜的盯著面前,如墨的眸子忽然閃了一下,便已明白韋歡的意思。他是說,沈思安後悔休掉步天音了。
山河賦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別離亦夢幽(4)
兩日後。
弦月如弓。
步天音從地牢回來,也沒有洗澡,直接悶頭倒在了床上。
她越來越摸不透雲長歌的心思了。
他已經離開兩天了,可是他從未給自己傳過什麼口信,她給他的那封信,她都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看過。雖然那信上只有簡單的兩個字:相思。而已。
但是一切盡在不言中呀。
步天音難免有些頭大,她要想個辦法趕緊給父親從地牢里弄出來,四叔那邊已經派人去調查摘星樓倒塌的原因了,花如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的人過去他都會放行。
帝都近些年來的民生比從前更盛,朝政也是一向平穩,可是她今日卻聽人說,可能要打仗了。
怎麼好端端的,會有戰事?
步天音算了算時間,飛羽從朱樓送回來的訊息應該也快到了,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皇宮裡傳出來的訊息,竟然比朱樓的早來了一步。
年前去和親的那位“花和郡主”,由於犯了錯被夜帝關進冷宮,喪心病狂的一把火燒了冷宮,也結束了自己的一條命。夜帝勃然大怒,已經籌備了四十萬大軍,打算一舉進軍金碧。
金碧如今的兵力都在關北和嶺南一帶,帝都駐紮的軍隊不過四十萬而已。在步天音看來,以四十萬對四十萬,金碧輸的機率太大了。
她雖然沒有見過夜帝的軍隊,但是她曾經看過金碧的軍隊操練,軍人翫忽職守,甚至有人在訓練場下就玩女人,徵兵的尺度也很大,什麼樣的人都有,良莠不齊就罷了,訓練的成什麼樣子,這樣的兵以上戰場,必定會潰不成軍。
她想,夜帝的軍隊再不濟,也不會比金碧的差了。況且北野望既然敢親自帶兵殺過來,就說明他一定有了某種準備。
想起那個藍眸的冰山美男,步天音的頭更疼了。
與此同時,她收到了雲長歌的信,信上一如既往的簡潔,寥寥幾句話:
一切安好。
時機已到。
他說時機已到,什麼時機到了?
擺脫說話要不要這麼簡潔啊。她又不是他,做不到料事如神,他交代的自己明白,可是她摸不著頭腦啊。
但是很快,步天音便知道雲長歌的意思了。
因為東皇竟然想讓步名書帶兵去對付北野望。
步天音當時氣得一把捏碎了手裡的杯子。東皇這小算盤敲得妙啊,花小七死了,他心裡倒是樂開了花,因為趁機吞下了步世家最大的糧倉,天底下最大的糧倉。然後就是四叔險些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