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音搭了件外袍在自己身上,遮住了傷口外滲的血跡,對韋歡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韋公子不打算離開嗎?”
“日頭還沒落,你休息什麼。”韋歡淡淡道。
步天音坐在梳妝檯前,摘下碧玉耳墜,看著鏡子裡憔悴的容顏,對韋歡道:“今天我太累了,不想跟你動手也不想跟你吵,你回去吧。”
這個面癱臉,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的生活裡,然後莫名其妙的離開,莫名其妙的消失,莫名其妙的再突然出現。
沒錯,韋歡就是這樣一個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人。
“為什麼生氣?”韋歡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長腿一邁,坐到了椅子上。
“你有病啊……”步天音長長納出去一口氣,嘆道:“對,你本來就有病。你找我什麼事,說吧。”
良久,韋歡再次問道:“為什麼要生氣?”
“你哪兒來的這麼多為什麼?”步天音回頭瞪了他一樣,指著門口,冷笑道:“你自己出去還是我請你出去,我說了今天我心情不好,最好別惹我。”
韋歡向來不是個識時務的人,他做事憑心情,只是這些日子他沒有找她來,本以為自己心上的那隻小蟲已經死了。卻沒有想到,在看到她的時候,那隻蟲子還是會生龍活虎的出現。
彷彿真的就是為她而生一樣。
韋歡不懂情愛,對於男女之間的感情也是一知半解,他不明白,為什麼步天音和雲長歌在一起卻要冷眼相對。在步天音幾乎就要殺人的目光裡,韋歡踏步離開。
回到韋府,韋歡便問管事道:“小姐呢?”
管事忙恭敬答道:“回公子,小姐去了四公主府。”
“讓她回來找我。”
“是。”
韋非玉回來時已是傍晚,花語嫣的侍衛護送她一直到韋府外才離開。
聽說哥哥要找她,她心裡既歡悅又興奮,哥哥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主動找過她了。
韋非玉進屋時,韋歡正在發呆。
他如墨的長髮在燈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眼眸如星,一張比女子還要妖豔的臉雪白如霜,氣神安定卻沒有任何表情。
韋非玉搗著小步進來,向他微微欠身,柔聲道:“哥哥找非玉是做什麼?”
“你又去了四公主那裡?”韋歡問。
“嗯。”韋非玉點頭,坐到了韋歡身邊的椅子上。
韋歡一手點在桌上,說道:“以後少與四公主有往來。”
“嗯?哥哥在說什麼?”韋非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呆呆問他:“為什麼不要跟表姐有往來?”
“不是不要,是少與她來往。”韋歡掃了一眼韋非玉,看她這副呆頭呆腦的模樣就不想搭理,他從前也是鮮少理她的,只是他從未發現,今日自己的情緒竟然這般濃烈。
韋非玉反射弧極長,也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只是她素來乖順,韋歡這樣吩咐著,她聽便是了。
第二天的時候,韋歡又去了步府。
這次,他還帶了好多補品給張子羽。張子羽不會平白受他的恩惠,作為禮尚往來,也送了他一些東西,韋歡收下,隨手丟給了韋安。
韋安在後頭跟著,看自家主子風一樣衝進了人家小姐的閨房,他在後面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
不多時,韋歡和步天音一起出來,上了韋歡的馬車,車輛去了滿月樓。
還是上次的位置,韋歡點了滿滿一桌子豐盛的菜。
步天音捏著茶杯,掃了一眼桌子,問道:“沒有酒?”
韋歡道:“你上次沒有跟我喝酒。”
“我這次想喝了。”
“小二。”韋歡吩咐,結果上來服務的卻是掌櫃的,韋歡已經很久沒有來滿月樓了,他卑躬屈膝的端了一罈酒上來。
“瑤城汀蘭香。”韋歡將盈滿的酒杯推到她面前。
步天音低頭,酒水清澈,酒香清醇。
三大名酒她已經喝過兩種,上一次因為花小七的事情和雲長歌鬧彆扭,他說瑤城汀蘭香,她卻沒有心思去喝,事後倒還是挺惦記的。
步天音微凝了眼眸,勾唇,兩指勾住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便一飲而盡。
辣。
除了辣,還是辣。
這種辛辣的感覺持續了沒幾秒,便被一股清淡的蘭花香氣所取代。心裡的鬱悶似乎被這辛辣一掃而空,心情頓時也變得通暢起來。
唇齒間滿滿的都是蘭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