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還是人。在銀月的時候,他的宮殿裡有許多容貌美麗的女子,他從來不會親近她們。她們就像一件件完美的藝術品,只擺放在那裡,他不會去多看一眼。
他低頭,敞開的天窗露出步天音毫無形象的睡姿,她的一隻腳幾乎抬到了齊腰的高度,一隻手抓著耳邊的長髮,似乎睡得很香。
雲長歌淺淺笑了笑。
很多年前就有人說過,雲長歌此生孤獨。
他跟他最愛的人,只能活一個。
本來他的舊疾不會這麼早復發的,只是那個人的話如同詛咒一般,令他逃脫不開。他喜歡步天音,所以他的舊疾提前復發,他身體受損。可是那又如何呢?他從來沒有過執念,可是這一次,這個女孩子,他不會放手。
執念就是,明明知道可能無法握住,卻偏偏還要不顧一切的想要留下。
後半夜的時候,雲長歌才回到張子羽為他準備的客房休息。
——客房在遠離望天樓的步府最遠處。
第二天吃過早飯,步天音便去了談藪樓。
雲長歌已經施針完畢,步天風還是醒著的,他看著步天音,眼底一片怔然,卻是低低叫了聲:“姐。”
張子羽進來時,他又叫了聲“四叔。”
張子羽眼中欣喜,果然如雲長歌所說,他會每天想起來一點,今日是第七日,便已經認得人了!
張子羽不敢作多耽擱,忙去書房寫了封信,送到在摘星樓不得脫身的步名書處。
伺候步小蟬的侍女一大早沒有發現她的影子,便先去了趙氏處稟告,趙氏知步小蟬幾乎從不會外出,更遑論是一聲不吭的離開,當即便覺得事態不對,派人去知會了步鴻昌,自己則去找了張子羽。
張子羽聽後便吩咐了幾批人出去尋找,但沒有動用朱樓的人,他說過,她娘留給她的人,他不會隨意指使。
步鴻昌從鳳閣請了假回來,也派出去幾波人去尋找。
中午的時候,步天音和雲長歌一同在望天樓用膳,她的本意是自己在雲長歌手上多次吃虧,這次在自己的地盤,她還不得把面子裡子全都給找回來?
然而她始終低估了雲長歌也高估了自己,每次都是兵敗收場,眼看著最後一隻蝦被雲長歌放進口中,她嚥了咽口水。
同時,窗邊傳來一聲輕輕的“砰”,似乎有什麼東西掉了下去。步天音回頭一望,連忙走過去將烏龜撿起來,替它揉了揉硬殼,面露心疼道:“歡歡,摔疼了吧?”
雲長歌聽到“歡歡”兩個字,眼中有異樣的情愫劃過。
步天音將烏龜重新放回木盒,又坐到了桌邊,這時,飛羽走進來,彙報道:“小小姐回來了!”
之前步天音已經吩咐過,當著雲長歌的面不必隱瞞,因為瞞也瞞不住。
聽聞步小蟬回來了,步天音和雲長歌都有些怔然,兩個人出了望天樓,遠遠便瞧見花園似乎圍了一群人,很是熱鬧。
走近一看,發現真的是步小蟬。
只是此時此刻的步小蟬,有些慘不忍睹。
步小蟬本就生來體質羸弱,一直好吃好喝的將養著,這幾年身體才慢慢好起來。她的臉不足巴掌大,膚色雪白,頸上隱約可見青色經脈。一雙眼睛似乎永遠只會柔柔的看著人,說話素來輕聲細語。——她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病態美。
眼下,她那雙柔弱的眼睛裡充滿了巨大的恐懼。
身上衣不遮體,一雙纖細修長的腿上滿是穢物,露在外面的面板青紫交加,頸上的吻痕更是清晰可見,一邊臉還高高的腫起。她像只被野獸圍攻的小鹿,茫然又害怕的不停的轉動著腦袋,看著周圍一圈人用異樣的眼光對她指指點點。
不用說,她這副模樣出現,所有人都知道她被怎麼了。
步天音臉色一沉,收起本來想看戲的心態,她喝退了眾人,雪笙遞上斗篷,她接過來,上前給步小蟬蓋在身上,然而她還沒有觸碰到她,她便啞著嗓子罵道:“滾!你們給我滾!給我滾……”
喊著喊著便哭了起來,張子羽趕來時也是驚得怔然,尤其是看到雲長歌還在場,他的臉色更加陰鷙,他抱起步小蟬往她的房間飛去。
飛羽這才上前對步天音道:“門口的守衛說,小小姐從轎子裡爬下來的,他們想去攙扶,她卻不讓人靠近,自己爬到了花園。”
步天音聽到了卻沒有說什麼,沉著臉跟了過去。
她是猜到被人劫走可能會出事,但她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
雲長歌跟在她身側,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