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去的。他既然願意在西郊等,那麼他就等吧,等到地老天荒她也不會去的。葉清音一想象到花少安在西郊苦等的情景,唇邊就攀上了一抹得意的笑。
西郊。
花少安從上午等到了中午,從中午等到了下午,又從下午等到了晚上。
眼見著暮色四合,前來賞花的情侶一對對相繼離開,緋色的桃花也不如白日裡鮮豔,綿延百里的桃林彷彿隨著夜幕的到來在一點點失去生機。
終於,天徹底的黑了下來,一輪弦月慢悠悠的出現在天際。繁星寥寥,夜風微涼。
不多時,烏雲遮住弦月,夜空開始陰沉,似乎有巨大的漩渦醞釀在墨色的天空上,夜色翻滾,一場大雨即將降臨。
為了節省時間,主僕二人是騎馬來的,並沒有帶雨具,此時在亭中暫避,外面大雨滂沱,似乎可以聽見桃花落地的聲音。
蘇澤猶豫了一番,上前勸道:“小王爺,不如我們先回去吧?葉小姐可能事情沒有辦完抽不開身,眼下天黑還下著雨,她就算想來也來不了啊。”
花少安緊抿著唇,也不知是否將他的話聽了去,半晌,他吩咐道:“你派人去查一下她是否已經回家。”
蘇澤面露難色,看了眼外面的傾盆大雨,電閃雷鳴,垂首道:“屬下回去駕馬車,小王爺稍候片刻……”
“混賬!”花少安生氣的打斷他,厲聲道:“我是主子你是主子?我的決定需要你左右?倒不如你來下令,我照辦好了!”
“屬下不敢!”蘇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卻仍然堅持道:“小王爺身上有傷,若是王爺知道了,定會生氣的!”
“那就不要讓父王知道!”語落,一陣涼風颳起,花少安只覺得渾身的傷口都在隱隱作痛,牽扯著他的每一根神經,他本就受著重傷,又在這裡等了葉清音一整天,現在外面在下雨,溫度驟降,他臉色慘白,身上已是涼的驚人。
可他仍然要堅持。等。
“還不快去?”花少安冷著臉下令,蘇澤不敢在忤逆他,一咬牙,冒著大雨旋身上馬,馬蹄濺著一地的泥水在夜色中狂奔。
花少安心中有氣,一顆心似乎隨著蘇澤飛到了葉府,他的薄唇在不停的發抖,一方面因為冷,另一方面,他在害怕。
害怕一會兒蘇澤回來,他聽到最不願意聽到的訊息。
一開始胡思亂想,花少安便覺得頭腦有些發疼,喉嚨一口氣上不來,他捂著嗓子劇烈的開始咳嗽。
這裡溫度涼的恍如冬夜。四周漆黑一片。唯有大雨傾盆的聲音。
取出水囊,猛的灌下幾口水,花少安的咳嗽總算緩了下來,他的手自脖子上往下移去裡衣,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傷口,手到之處濡溼一片,空氣中,漸漸的飄起了一絲血氣。雖然看不清,但他知道自己的傷口必是崩開了。
花少安早上出來時的明亮雙眸一黯,他慢慢走到了亭子外,站到了漫天的雨水裡。
忽然,他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蘇澤是不會這麼快回來的,正在他納悶兒之際,一把傘隔開了冰涼的雨水,他疑惑的回過頭去,一道閃電劈開夜空,他看到吳雙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身後,正高舉紙傘,為他擋雨。
沒有來由的,花少安的眸中染上一層厭惡,“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又跟著我了?”
他本是有修養的,但他的所有修養、內涵,都被放他鴿子,甚至不知道因為什麼緣由無故放他鴿子的葉清音磨沒了。他此時就像是一隻失去方向的獸,在等待一個宣洩的口。
於是,吳雙就成為了這個口。他討厭這個醜女人總在背後跟著他。距離那日才三天,她便又陰魂不散的出現了。
偶爾有閃電劃過,大地忽明忽暗,花少安上前一把拍掉她的傘,紙傘掉進泥濘裡,吳雙的心痛了一下。
花少安嫌棄的說:“醜八怪,你為什麼總是跟著我?我不是都告訴你了麼,我是不會娶你的!有本事你就讓你爹去東皇面前告狀,我等著!”
吳雙臉上淡淡的表情變得悲愴,她低眉緊抿著唇,聲音不大不小:“我跟我的,關你什麼事。”
“死纏爛打。”花少安怒極反笑,那天晚上他已經說的很清楚,他有喜歡的人。他冷哼著坐到了亭中石椅上,這個醜八怪臉皮竟然這麼厚,他倒是長了見識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一直在沉默,花少安也未開口趕吳雙走。雨越下越大,忽然在這泥濘的土道上出現一匹大馬,蘇澤快馬加鞭的奔在前頭,後面跟著一輛精緻的馬車。
有下人點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