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一隻無形的大手捏緊了步天音的心房。“你害怕認識我了嗎?”
她知道,他在想她是不是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樣,聽到這種事情就如臨大敵,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了,恨不能把頭低到塵埃裡,當作什麼也沒有聽到,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良久,她搖了搖頭,也沒有打算同他虛與委蛇假裝下去。
她就算裝又有什麼用?她明白,就算裝的了一兩天,雲長歌還是會拆穿她。
這個男人,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打破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壁壘。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許多人置身其中或許看不出什麼,但我這個局外人卻得以略析一二。”雲長歌輕如羽翼的聲音喚回步天音遠去的思緒,他微微一笑,道:“小步,東皇一旦有所行動,步家必首當其衝,你要早作準備。”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千金易得,知己難逢。我不忍見你……早死。”
“我有什麼好怕的?你既敢說,我便敢聽。至於我會不會死,就要看我的本事了。”步天音深思,忽略他語氣中令她心顫的情思,問雲長歌道:“你與太子的關係如何?”
“剛來到金碧的時候,我一直深居太子府,得太子照顧。”
他雖然說的雲淡風輕,但步天音明白,什麼狗屁的得太子照顧,那根本就是在監視他!
“小步有話但說無妨,如果我要害你,何苦等到今日?”
她的小心思在他面前總是無所遁形,藏無可藏,步天音索性也不糾結了,問他道:“那你覺得太子最近有沒有什麼變化?”
“‘最近’是指什麼時候?”
“近兩個月!”
雲長歌沉默,寂靜如墨的眸中似有一聲一聲的繁花盛開,最終在黎明之前歸於平靜。
“人總是會變的。”雲長歌似是在回答她,卻又不像是回答。
“嗯。謝謝你的好意,我明白了。”
這個人,前一刻還不由分說的要趕她走,現在又搬出這麼一堆有的沒的忠告暗示她要自保,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是第一次,步天音敢於直面雲長歌。
過去他也一度對她好,從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風雪夜開始,她也就一直承受著他的恩惠。雖然他看起來很危險,卻沒有傷害過她,恰巧她也需要他的幫助,這種若有似無的依賴關係就一直朦朦朧朧的維持著。
“小步。”
雲長歌開口,叫住了一隻腳已經邁出門外的步天音,步天音偏過頭來,示意他說下去。
“你只有自己變得強大,他日才不會被別人踩在腳下!與其依靠,不如變強!”
步天音心中一動,回過身去看他,他也正凝望著她。
面色平靜,沉如深水。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這個問題在步天音心中一直是個忌諱一樣的存在,她從來不打算開口去問他,因為怕得到讓自己不想聽到的回答。
可她仍然問了出來。
不為什麼。
就憑他一次次的幫助她。
就憑他莫名的讓她產生了依賴。
就憑他對她說“與其依靠,不如變強!”
就憑他跟她想的一樣,她只有變得強大,才能真正的保護自己,不受他人的傷害!
雲長歌微微一笑,道:“你只需知道我做的這些並非毫無所求,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的向你討回來。”
步天音前一刻還隱含期待的心情立馬就碎成了渣,她懊惱的嗤了一聲,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捶著自己的心,自言自語恨恨的道:“步天音你醒醒吧!你憑什麼自戀的以為人家會暗戀你啊,你憑什麼啊……”
早知道他的回答會這麼官方無情,她就不開口問了!就這麼一直曖昧下去,也比拆開封之後發現這個答案與自己想的相差十萬八千里要好得多啊!步天音暗暗發誓,以後能不靠近雲長歌就不靠近了,那廝心黑著呢,指不定盤算什麼呢!
步天音離開後,雲楚從外面探身進來,看到南織面容死白,心忽然一窒。
雲長歌道:“張子羽的身份查清楚了?”
雲楚垂首,道:“暗部傳來訊息,張子羽原名飄渺子羽。乃是天鬥一族殘存的後人。”
“天鬥一族……”雲長歌微微眯起了雙眼。
雲楚的目光又落到了南織的身上,忍不住問道:“公子,南織她……”
雲長歌瞭然笑道:“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