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時一把匕首!
雲長歌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著他,卻並沒有強迫她去看他的眼,步天音似乎已經猜到了他要做什麼,眼底滿滿的全是不可思議。
他也瘋了麼。
果然,下一瞬雲長歌握住她捏著匕首的手,扯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冰冷的刀尖很快便將他的白衣染紅,那一朵鮮烈妖冶的梅花開在那裡,步天音忽然想起北野望讓自己殺掉小白師父的那一次,她要是一寸刺錯了地方,小白師父必死無疑。
她無法想象自己親手殺了他,更加無法想象自己如果殺了雲長歌,那該是怎樣一番光景。刺在雲長歌身上的刀,就像紮在了自己身上一樣。
不管兩個人到了何種地步,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她不想傷害雲長歌,她從來不想的。
可此時此刻,雲長歌連眼都沒有眨一下,攫著她的手端著刀刺進他的心口,只要再推進幾分,雲長歌恐怕就撐不了多久了!
步天音拼命的想把手拔出來,可是雲長歌非不讓她如意,他緊緊扯住她,沉寂到絕望的眼神足以將她撕碎,可他的聲音偏偏溫柔得很:“步天音,用力刺下去,你就可以從這裡出去。”
“否則,我就是有一口氣在,也不會讓你離開。”
“你知道的,雲長歌說到做到。”
步天音慘淡一笑,也不去抽自己的手了,另外一隻沒有被他扯住的手抬起來,撫摸上他俊美無雙卻蒼白無血的臉,悽悽道:“雲長歌,何苦……”
“從你被我帶回來的那一刻,我就沒有想過再讓你離開。”
“可是,我必走無疑。”步天音緩緩開口,最後一個字,隱約帶了一絲狠厲,雲長歌一怔,隨即步天音手中的銀針便再次刺進了他的手臂,剛才那些遺落在床上的帶著迷藥的銀針,不知何時已經被她重新拾起。
步天音將雲長歌好生安置在床上,她不會點穴止血,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發現並不深,便撕了衣服給他簡易的包紮,做完後便真的不再做任何留戀的走了出去,雲長歌在她身後喊道:“步天音,璃姬給你的是毒藥,我會死的。”
她早已把他說的一切都當作為了挽留她而編出來的各種謊言,竟然連頭也沒有回,雲長歌知道她不會回來,卻仍然是對著她消失的背影失神道:“步天音,你敢走。”
她真的敢走。
她真的不再相信他了。
雲長歌一口氣沒能提上來,驀地嘔出一口血,厲聲道:“雲楚!”
雲楚一直在暗處,自然看到了一切,只不過沒有他的吩咐,就算是步天音真的能下狠心殺了雲長歌他都不會現身。
雲楚斂衽跪地。
雲長歌低聲吩咐:“封鎖各個城門,去把她追回來。”
“殿下……”
“還不快去?!”
雲長歌是真的怒了,雲楚不敢再出言勸她,他出去後並沒有帶人,而是孤身一人去追了步天音。
南織和韋歡早就在她之前與白輕水在十里外的城門匯合,她不敢騎馬,早有馬車在外等候,她翻牆出去,冷不丁看到了雲楚竟然站在馬車前。
然而云楚並沒有攔她,在看到她後,冷冷道了句:“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語落,雲楚抬手右手,狠狠打了自己一掌,鮮血立刻噴湧而出,他側身讓開了一條路,步天音翻上馬車,厲聲吩咐車伕:“快走,去東城門!”
她的話音一落,便有一物自雲楚手裡飛出,她迅速接過,竟然他的出城令牌,雲楚面無表情道:“城門全部封鎖,但我知道你一定能離開。”
“謝了。”步天音飛快的道了謝,馬車迅速朝著前方駛去。
只是沒能走出去多遠,便有大批的守衛從四面八方衝出來,將他們團團包住。步天音腹中一陣痙攣,疼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就在此時,白衣閃電般掠起,將她從馬車裡抱出來,一路飛出了高大的城牆。
出了城門與韋歡、南織匯合,馬車風馳電掣離弦之箭一般飛速駛離。步天音的披風已經染了點點血跡,她眼前一陣一陣發暈,發黑,不敢相信的摸著自己裙裾上的血跡。
她能夠感覺得到那個不足五個月的嬰兒正化作一縷一縷鮮血從她身體裡流出……
雲長歌,他是什麼時候動的手?!!
昏迷前,她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抓住了白輕水的手臂,艱難的說道:“師父,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天下任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眼定一生(1)
九月,菊花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