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得意又孤傲自豪的表情像是一位畫家在欣賞自己的得意創世之作。
忽然,看似不堪一擊的雲長歌手腕一沉,手臂以一種極其巧妙的方向襲向花清越,花清越側身避開,一掌還未擊出,便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他旋身在不遠處站定,那邊的雲長歌已然抱起了步天音。
花清越陰冷著臉看著二人,伸手在臉上輕輕摸了一把。
沾了一手的血。
他的左邊,被劃開了一道一指長的傷口,汩汩冒著血。
花清越定定看著雲長歌,道:“你沒了靈力和內力,卻也能在我的手下躲過一招。只是不知道,你還能堅持多久,嗯,長歌?”
“長歌,我真的很懷念以前在太子府與你烹茶煮酒的日子。你總是那麼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讓我怎麼也猜不透你心中所想。”
雲長歌兩手托起步天音的身子,解開身上的長袍裹緊了她的身體,她卻紅著眼眶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
雲長歌啊,你是為了什麼來到這裡?
她雖然未開口,雲長歌卻已然明白她要問什麼,不管他們身處何地,面對多麼大的危險,他都仍然笑道:“太子殿下給我下了戰書,我不能失信於人。”
他伸手,一點一點擦去她唇邊的血跡,溫柔道:“小步,幾日不見,你怎麼又把自己搞的這般狼狽?”
“我還在家等著你回來呢。你倒好,答應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他的笑終於變回兩個人初見那次的親切和溫柔。
步天音忍不住趴在他懷裡輕輕哭出了聲音。
她不想連累他,她從來都不想的。可是弟弟死了,四叔死了,南織也死了……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她只是異世一縷孤魂,可是天風真心當她是姐姐,四叔待她又痴心一片,還有南織……這叫她如何不憤怒?
就算明知道花清越挖好坑在這裡等她來跳,她也會毅然決然的過來。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花清越料到她必會來,居然也使用詭計騙來的雲長歌。他到底用了怎樣的藉口,讓雲長歌不顧一切的就來了?
然而她已無暇去想,她只想和雲長歌儘快離開此地。
然後再也不要分開。
雲長歌比步天音明白,此刻他們二人與花清越的差距懸殊,他只需要走過來,便能輕而易舉的將小步從他懷裡搶走。
花清越卻並沒有這般溫柔,他的手上彷彿聚了無窮無盡的力量,在這大殿之內,沒有生命能夠逃脫他。
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步天音從雲長歌懷中奪回,花清越抱著她落到幾丈開外的地方,忽然抬手,示意外面的弓箭手。
步天音連呼吸幾乎都停頓了,她渾身上下軟綿綿的,連一分去挾持花清越的力氣都沒有,然而此時,她又能盼著誰來救他們呢?
這皇宮守衛森嚴,花清越又是做好了十二分的佈置。普通人進不來,而有能力的人,若是要救,為何不早來?小白師父,你在哪裡?平時以護衛雲長歌為己任的離天師,又在何方?
花清越的手高高抬起,卻始終沒有落下,外面黑衣人手中長弓一直在嚴陣以待,卻並未發出。
箭,緊緊的繃在弦上。似乎此刻只要有一根羽毛落下,弓箭手都會不受控制的發箭出去。
天色陰沉,太陽薄近西方,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晚上。
花清越揮袖,將殿內的所有燈盞點燃。
“錦色,把本宮準備好的‘禮物’拿進來。”
吱呀一聲,殿門被推開,錦色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罩著一塊黑布,隱約是個四方的東西,雲長歌眸光微動,步天音卻是急得一口血吐了出來。
她把下唇都咬出了血,望著那黑布,彷彿已然知道了裡面放的是什麼,她的下顎還在錯位,根本就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只得哭腔一樣模糊的叫道:“南織……”
花清越將她伸出手的手慢慢收攏進掌心,俯身在步天音右側太陽穴落下一吻,她全身除了血就是汗,還由內而外透著一股涼意。白淨的臉頰上冷汗浸溼了長髮,黏在上面,花清越卻也不在意,一點一點順著她的額頭向下吻去。雲長歌在場,他故意要與她親近。
片刻後,他替她將亂髮別在耳後,淡淡吩咐道:“錦色,還不把給雲公子準備的禮物拿出來?”
錦色低低道了句“是”,伸手撩開黑布,卻並未露出南織的頭顱,那托盤上除了南織的頭,還有一個白色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