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地上的錦被,迅速將孟碧城裹了起來,扛在肩上,大步向外走去。
雲長歌看著那錦被,眉目間浮現出一絲怒氣,但轉瞬便消逝了。罷了,反正那被子也被這個髒女人碰過了,他也不會再用了。還有這床單,簾幔,被孟碧城碰過的東西,他通通都不想要了。
都要換成新的。
雲楚扛著羞憤不已,將頭完全埋進了被子裡的孟碧城走到了門口,突然,孟碧城的腦袋露了出來,她朝著裡面那道越變越小,幾乎已經看不到的白色修長人影,用盡力氣喊道:“雲長歌,她已經死了!你為什麼不接受我!”
雲楚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身邊一陣弱不可聞的風聲划動,雲長歌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眸光閃亮的盯著裹在錦被裡的孟碧城。
雲楚扛著她、她此時的姿態已經令她感到萬分的羞辱,但是,雲長歌的這種目光,更加讓她羞愧到想要死。
無所遁形。
雲長歌看著她,微微笑道:“你說什麼?”
孟碧城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也不敢去看雲長歌,剛才那兩句話,是她情急時,一氣之下才喊出來的,此時她萬分後悔,忙將頭藏了回去,雲楚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藏在被子裡的身體抖個不停。
這個作死的女人!
孟碧城身如抖篩,良久,雲長歌似乎不願追究了,只說道:“下去吧。”
聞言,不僅孟碧城,連雲楚也鬆了一口氣。
出去後,雲楚才發現,孟碧城那廝竟然已經嚇哭了。
雲長歌走得很慢,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陰冷。
孟碧城,他扔她出去怎麼了?
他早該把她解決掉的。
她這般不安分,他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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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壤。
王宮。
夏夜的水晶宮,無處不散發著流光溢彩,繁華程度,令見者感慨。
北野望拎著一壺酒,曲著一條腿,獨自坐在廣場上。
風吹動他寬大的衣袍。
他舉壺喝了一口酒,俊臉上寫滿了悵然。
他前陣子去了金碧,可是雲長歌那個男人竟然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攔著他不讓他去見步天音!
什麼她的身體不適,什麼她需要靜養,什麼他的身體不舒服……他雲長歌的身體不舒服,跟他北野望去見步天音有個狗屁的關係!
堂堂的夜帝,就那麼毫無形象大大咧咧在雲長歌的議事廳罵了起來,可那個白衣的男人卻絲毫不為之所動,聽到了就跟沒聽到似的!
那臉皮厚的……他北野望長這麼大,見過無數的人,都沒有臉皮能夠有他那麼厚的!
但他沒見到人,生氣歸生氣,可是卻也不得不承認,那樣無賴似的雲長歌,跟步天音那個女人,真的有夠般配!
無賴對無賴!
潑皮對潑皮!
北野望幽幽的一嘆,他真的很想念那個女人。
不知道她是不是欺負雲長歌,也能欺負得他無話可說?
試問這天底下,哪有一個女人敢拿著劍架在他夜帝的脖子上,並且以此為要挾逃出王宮去?
那個時候,眼睜睜看著步天音遠去的背影,他才明白,自己愛上她,不是在她一劍刺穿白輕水的胸膛時,也不是在她拼命為自己引出體內的寒毒時,而偏偏是在她以自己的性命為要挾出宮的一剎那!
世間,哪有女子敢這般堅決果斷?!
想著想著,北野望便覺得更加嫉妒雲長歌了,但嫉妒吧,他還有那麼一點的自愧不如……他想起那個白衣如畫的男人,眼神微醺,竟然有三分迷離。
一個男人……他雲長歌一個男人怎麼他媽的可以長這麼漂亮!
讓他連嫉妒時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偌大的廣場,除了他一個人,只有一輪明月。
宮人都已經被他趕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瑤光站到了他身後的不遠處。
北野望眼熟驀地一變,沒有回頭,卻是淡淡招呼道:“瑤光,過來陪朕坐會兒。”
瑤光聽話的走了過去,跪坐到了北野望身邊,才剛剛落下身去,卻被他一把扯進了懷裡,北野望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抱著瑤光,眼神有一絲困惑,一絲迷離,良久,他才慢慢問道:“以前在和玉殿伺候她的那個小丫頭叫什麼,蓮花是麼?”
瑤光自然明白他口中的這個“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