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攸寧還是何文茵的時候,將秘書一職做得十分細緻,各色事情都儘量考慮周到。習慣使然,也就這麼幫他拿全了東西。
入夜了,涼風漸起,吹得她髮絲輕搖。湯振曜的手彷彿有自主意識般,就伸過去幫她把那一綹掃到唇邊的碎髮撩到了耳後。
謝攸寧頓覺有點不舒服,迅速後退一步。
明明兩人沒那麼熟,要不是見他神色自然毫無情。色之意,她簡直會覺得這是個輕浮之人。
湯振曜見她閃避,也有些訕訕的。他赫然一笑,轉身走回車內。
“我先回去了,改天把毯子洗乾淨再還你。”聲音隔著車窗,模糊之中帶出幾許曖昧。
謝攸寧空著手,一步一步往陸家走,湯振曜直看到她的身影在拐彎處完全消失,才踩下油門。
快到門口時,一盞明晃晃的大燈從後面打過來,刺得她難耐地用手遮住眼睛回望。
是陸正揚的保時捷911。
他停住,招呼謝攸寧上車,一身的菸酒氣中摻雜著難以忽略的香水味,不知剛去哪應酬完。
自從被陸老太爺教訓之後,陸正揚基本每晚回家,哪怕玩到凌晨也會讓司機去接。
剛坐穩,陸正揚瞬間把時速飆到160碼。慣性之下,謝攸寧猛地向後仰,碰到椅背又給彈回來。
陸正揚頗為享受地一甩頭,隨即質問道:“剛才你跟誰在那拉拉扯扯的。”
謝攸寧不想過多解釋,只簡單答道:“一個朋友的朋友。”
“現在外面想找富婆的小白臉很多,你留心別被騙了。”陸正揚相當不屑地輕嗤一聲,“那麼舊的帕薩特,看著就窮酸。”
謝攸寧無語,湯振曜開輝騰,百來萬的車外形卻很普通,那是他低調,想不到被誤認為帕薩特。
陸正揚猛地一踩剎車,把車停在房外,隨手拿下鑰匙甩給在旁邊候著的傭人。
他拉過謝攸寧,緊貼她耳邊恨恨地說:“是不是要各玩各的?你想都別想!就算有爺爺撐腰,陸家也由不得你亂來。”
酒氣翻湧,一股腦地襲向謝攸寧,聞得人幾欲作嘔。
簡直不可理喻!
她叫住準備去泊車的傭人,吩咐道:“少爺喝多了,你扶他進去,讓張嫂煮點醒酒湯。”
說罷,再不理會陸正揚,徑自進屋。
那晚之後,陸正揚居然對她設了門禁,規定她必須在晚上10點前回來。
謝攸寧算是知道了什麼叫賊喊捉賊。她拿定主意,必須想辦法讓這段婚姻儘快結束。
她已對陸正揚毫無情意可言,但她還是陸老爺子的孫媳婦、謝家的女兒,更重要的,作為陸家和謝家利益聯合體的紐帶,她沒有單方面中止這種合作的權利。
還沒想好萬全之計,寧宇就聯絡她了。
作為副刊主編,他的效率相當之高。
上次見面後不過兩三天的功夫,寧宇就擬定出“搜食記”專欄的規劃,除謝攸寧之外,還邀請到一位明星跨界做特約撰稿人,估計是怕僅憑謝攸寧號召力不足。
趁著天氣還不算很熱,謝攸寧每天中午穿梭於城中各大小食肆搜尋美味,下午則回家整理資料,撰寫稿件。
日子過得充實而有規律。
一忙起來,倒很少有空去任意居,和高安翔更多用電話交流。
本來謝攸寧還覺得是否先前誤會了湯振曜,他只是比較自我,不太顧慮別人的感受。對她的關照和那晚的舉動都是隨心為之,並無深意。
可得知他已拿著自己那晚給他禦寒毛毯,去過兩趟任意居時,她不免有點想法了:將毯子給高安翔轉交再方便不過,他為何如此執著非要還給本人?
她倒沒有自作多情到認為湯振曜是想追她,只是暗自拿定主意,儘量少接觸為好。
誰知逃得過一個,避不開另一個。
高安翔這陣子頗受歡迎。
自上次湯家農莊見面之後,湯振曜破天荒地主動又去了三次任意居。找的理由是好久沒見高安翔,想敘箇舊。可誰信啊!任意居開張不是一天兩天,以前怎麼沒見他找自己敘舊?高安翔腹誹。
每次來之前,湯振曜都轉彎抹角地詢問,“顧問”謝攸寧在不在。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更讓高安翔驚訝的是,陸正則最近也頻頻造訪,美其名曰“視察生意”。
他在陸氏主管投資,每天關注的都是成百上千萬的專案,以前從不會來看這每天營業額只有數十萬的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