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緣衣不解帶守候病床三天,蕭翊終於清醒了。
沈緣大喜。伺候蕭翊吃完藥,閒聊片刻,沈緣忍不住問道:“公子,你與蕭大師那一戰究竟如何?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蕭翊聞言並不沮喪,眼神還蘊含著奇異的笑意:“我沒輸,他沒贏。”
??????!!!!
沈緣吃驚地看著他。這訊息太驚人了!
蕭翊咳嗽一聲,微笑道:“我的劍已然搭在他的頸上。他以為我要殺他,危急關頭使出全身功力攻擊我。我卻沒有和他拼的意思,在那時候撤招,因而重傷。”
沈緣:……
公子你究竟神馬意思?!
“等過幾天咱們就可以離開這兒了。”蕭翊漫不經心。
沈緣奇道:“公子!您……您不打算報復了麼?”
蕭翊笑道:“你以為什麼是報復?”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蕭老兒害我一生孤苦,他一輩子求對手而不得。我在與他劍術不分伯仲的時刻抽身而出。從此以後,他便是殺了我也不能讓我對他有一絲的還手。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讓子亡子不得不亡,這豈不是天理麼?”
“明明日夜渴盼的對手就在眼前,卻始終不能得戰,這種輾轉反側求而不得抓肝撓肺的苦楚,才是我對他最好的報復。”
局勢變幻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雖然不至於如此誇張,但是腳踏在碧綠的青草之上,舉目望去,盡是閒適吃草的牛羊,擠奶或驅趕牲畜的牧民,還有遠處零星的圓頂帳篷……
這種溫馨有愛的生活場景真是很久沒有見過了。
小孩子嬉戲玩耍,跑來跑去。有的便停在沈緣蕭翊面前,好奇地觀察這兩個陌生人。當大人大聲呼喊他們的時候,才嬉笑著去了。
沈緣看著蕭翊宛若寒冰的側臉,微笑道:“這裡的小孩還是這麼淳樸有趣。”
“小孩都很吵。”挺拔冷漠的青年卻一點兒都不給面子。
“……”
“咱們不說一聲就離開雪山,蕭大師一個月以後等不到你挑戰,一定很失望。”
蕭翊冷哼一聲。
沈緣心中默默長嘆一口氣。
這口是心非的傢伙,自從離開雪山以後就有些古怪。雖然嘴硬,但是其實他的心中也是有些依戀那個冰寒的雪山,痴迷劍術的父親吧。
說真的,雖然蕭大師開始的時候對蕭翊很冷淡,但是在長久的相處中卻漸漸變得關懷。沈緣分不清這種關懷是來自血緣,還是來自對蕭翊劍術的欣賞。
蕭翊應該也有所感受。他神速的進步未必能撇清蕭凜暗中有意無意的指點。
只是父子兩個都是極度驕傲的人,不會有人先低頭。
更何況蕭凜痴迷劍術,一個人獨居雪山多年,感情早已經鈍化。他意識不到這個兒子多麼需要他,意識不到自己究竟給兒子多大的傷害。他關注蕭翊身體的健康,卻不知蕭翊心中的傷痛。
沈緣甩甩胳膊,舒展一下身體,若無其事道:“今晚就在這個部落裡借宿吧!公子,在雪山的時候天天吃肉,早就吃膩了,今天我要喝好多好多的馬奶酒,還要吃好多好多的奶豆腐!”
“饞丫頭。”
“民以食為天麼!等回到東川,我才能大開吃戒呢。北漠人雖好,可惜天氣苦寒,食物太少了!”
二人邊說邊走,來到正在擠馬奶的婦女身邊。
那位婦女年約三十,容貌普通,因長期風吹日曬,膚色變得黑紅。她看見陌生人走過來,神情拘謹。
蕭翊膚色白皙,氣質冰寒,穠麗完美的五官讓人過目難忘,修長挺拔的身材隨便站在哪兒都很顯眼。沈緣在北漠算得上是大美人了,個子雖然不高,卻笑顏綻開,溫厚可親。那北漠婦女鮮少能見到這般容貌氣質的人,驚豔之餘有些侷促。
沈緣在學外語方面驚人地愚笨,在北漠呆了兩年也沒學會本地話,聽力方面也是個半吊子。這種情況自然是蕭翊上前用熟練的北漠語與之交談。
婦女雙手攥著衣襟下襬,起身行了一個禮,臉紅紅說了什麼便先匆忙地離去。
周圍的牧民並沒有趁此湊過來的。一些少女羞澀地打量蕭翊,一些青年好奇地看著沈緣,更多年紀大的卻警惕地觀望這陌生的兩人。
蕭翊神情不變,沈緣卻覺得不對勁了。
疑惑地看著蕭翊,問道:“公子,怎麼了,咱們遇到的這撥人好像沒有上次遇到的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