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獅子旁,有兩個賣羌桃的貨擔郎正在胡侃誇天。公孫芷裹了一身淺棕的鹿絨皮子,此刻正站在擔架前挑選羌桃,對他二人的交談狀似充耳不聞,實際留心在意的緊。
公孫煜回來得極早,公孫芷早早望見了他,不由放了手中的活兒,上前去迎接。“哥哥怎麼今日回來得如此早?”
她顧盼流轉,眼眶中秋水盈盈,彷彿滿懷憧憬。
公孫煜打那兩個貨擔郎各瞧了一眼,轉開話題,道:“現在盛京流行吃羌桃嗎?”
公孫芷回到二人邊付了銀兩,拈著紮成一團的牛皮紙包款步過來,與公孫煜一同入園,道:“哥哥不知道,現如今盛京的達官貴人各個愛吃這個,且聽說是太子助力推薦的,已經是一粒難求了。”
但凡涉及殷世煊的話題,公孫芷倒是一如既往的上心,連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吃食也入了她的眼。就這一點來看,公孫煜知道他這位妹妹已經中毒太深了。
“小芷。”公孫煜突然在半路停下,慎重對她問道:“知道餃子裡的餡兒怎麼做才好吃?”
公孫芷語滯,怔了好會兒才答:“純肉餡兒滋味未必上佳,中間加以菜葉攪拌,菜葉以開水過腥,如此為餡,味道鮮美。”她一五一十答完公孫煜的話,這會子就疑惑她哥哥的異常處了,“哥哥今日好奇怪,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公孫煜繼而往屋中走,道:“不是我問的,是子煊向我打聽。”
公孫芷面色微僵:“殷公子打聽這個做什麼?”
公孫煜邊脫外袍邊道:“因為小葵花愛吃。”
這麼一句言近旨遠,“愛屋及烏”的問法,實在比那些陳詞濫調更令人感受深刻。
公孫芷果然如針紮了似的立在原地不醒事。好一會才幽幽吐出個結論:“小葵花就是太子妃,廉幽谷是也?”她自然聽出公孫煜的言外之意:從前有心撮合她與殷世煊的姻緣不假,現今意指她單方面斷絕念想,這裡頭的意思,她如何不能明白?
“我不明白哥哥,以前是你有心讓我親近殷公子,怎麼如今又反悔了?”
公孫煜默默烤火,不去看她那雙質問的雙眼。陰沉沉道:“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從前小葵花單方面心儀子煊,只要一日心死,還有脫離這一切的可能。現在子煊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的介入,會對小葵花造成傷害,所以我不贊成。”
公孫芷眼睛紅紅,絞著手中絹帕詰問:“不是還有孫參政之女嗎?哥哥說過,殷公子最終會選擇雨露均霑。”
“你不是想知道我今日為何提早回宮?”公孫煜挑明瞭他二人的對話,自問自答說:“因為子煊去見皇帝了。在宮中既非樹敵,又非拒絕,能令皇后娘娘收回成命的,則只有皇帝一人。就你看來,殷世煊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廉幽谷!
公孫芷如何能面對事實。起身從妝奩中將那隻摺扇取來,緊緊握在手心,像是寬慰自己道:“哥哥豈知,殷公子有心於我,特意落下這摺扇,以為信物。”
公孫煜淡淡看了一眼,知是那日殷世煊偶遊別苑時的舊物。於是徑直從她手中奪來,棄置炭火中,燒了個灰燼。
公孫芷嚇地連喚兩聲“哥哥”。公孫煜隨後頭也不抬答道:“子煊不是俗人,他的心思,非是我等能揣摩透析的。而你,也不要將此事太過當真,速速斷了念想,否則未來還有你哭的時候。”
公孫芷急地話不成句,口不遮攔道:“就算是如此,難道哥哥你就甘心放棄匡復……”
“別說了!”公孫煜驀然打斷公孫芷的信口亂言,怒氣衝衝道:“小芷,你安心過你的日子。哥哥的事,你勿要胡亂瞎猜!”
公孫芷從未見過哥哥發如此大的火,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眼下緘默,也是不再勸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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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公孫煜的猜測一樣,殷世煊於宣武殿請見皇帝,的確是為了孫亦蓉的事情。而對於那番會見,皆是閉門坐談,故而宮中無人知曉具實內容。
就在其樂融融的除夕夜晚,皇后終於得以機會引薦孫亦蓉與太子相見,許其晚宴上歌舞助興。
誰料皇帝龍心大悅,不等皇后開口討賞,便讚許曰“孫女才貌雙絕,端莊賢淑”,毫無預兆地就將之許配給了殷世琭手下大將方仲元。還另又褒獎其道:“太子太子妃在外歷練,方將軍護駕有功。已至婚配之齡,妙人在前,天作之合,乃有吉焉。”
於是,這婚就莫名其妙地定下了。
對於這半路殺出的結果,皇后大感意外,然不得當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