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的就是‘威脅’這個詞。不論是對別人,又或者是自己。”
孟少珏眸色驀地深沉,濃郁的黑色深不見底。
我虛弱的扯唇一笑,顫抖的拿起劍淡淡的說道:“不知孟少聽沒過一句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說完後便用毫不猶豫的拿劍對準自己的手臂割了下去,利刃割破肌膚的聲音在這混亂的時刻顯得如棉花般輕飄,可那聲音落到我的耳裡卻是無限放大。
我定眼看著宇文睿俊美的臉龐,我能擁有爭取的只有那一秒,而他,必定能懂。
我是安柯藍,他是宇文睿。
我們擁有同樣的默契。
孟少珏鳳眸裡閃過吃驚與另一種複雜的情感,手中的動作跟著緩了一拍。即使他在下一秒立刻就意識到我的意圖,他也無法阻止宇文睿在他發愣的那刻扔出去的那把劍,以及掉落在地上的那把短簫。
一切都在千鈞一髮。
我終於支撐不住的倒下,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我不能否認我迷惑在於那一瞬間的宇文睿。清雋的臉龐,專注的神情,以及那帶著點點心痛與怒氣的狐狸眼。
孟少珏唇邊帶起不遜的笑容,眼神卻是冰冷異常,“貓兒,乾的好。”
宇文睿一腳將短簫踢倒柱子上,看它斷的七零八落。他眯了眯細長的狐狸眼,清冷的嗓音道:“安柯藍,我待會兒再收拾你。”
我不自禁的勾起唇角,低低應了一聲,“好。”
“阿藍!”父皇走到我身邊,“你沒事吧?”
我看著那邊打鬥越來越激烈的兩個人,深深吸了口氣,“沒事。”
這下子我和父皇總能夠安全的從偏廳跑出來,我捂著受傷的手臂跟著父皇在宮裡東轉西拐,最後才發現竟然到了假山群裡。父皇神情專注的不知道在找些什麼,我在大量失血之餘猜測著他肯定在這地方弄了什麼藏身之處。唉,宮裡的密道可多了去了。
“父皇,”我忍不住開了口,“我說您能慢點兒麼,我暈。”
父皇回頭看了我一眼,稍稍減了速,“阿藍,你……你不傻了?”
我扯了扯蒼白的嘴唇,“您可以當從沒見過這樣的我。”
父皇沉默,再預備開口說話時身後卻突的射來了無數短箭。父皇一把將我扯進他的懷裡護住,半抱住我在假山之間迅速移動。
“阿……”他突然頓住,身子緊繃。
我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起來,“父皇?”
“沒什麼。”他摟著我的力道緊了緊,接著道:“到了。”
父皇不知在哪裡動了動,原本完美的假山就出來了一道門。他帶著我閃身進門後又快速的關上了門,安靜的空間內只聽的到彼此沉重的呼吸。
“阿藍。”他突然開了口,聲音蒼老的似乎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我努力的控制著眼睛不要閉上,含糊的應道:“父皇?”
“阿藍,你記著,我書房左排第三張椅子右腿腿心裡。”他的聲音也低了下來,“記著,是第三張。”
我此時已經半陷入了昏迷,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卻牢牢的記住了這句話。
左排第三張椅子右腿腿心裡。
我無意識的重複了一遍後就陷入了昏迷。昏迷前迷迷糊糊的的想著,我流了很多汗,我的手心,很溼很熱。
三六章
我知道自己一定在夢境裡,我的周圍沒有天,沒有地,有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模糊而朦朧。我站在原地不動,專注的思考著,我是誰。
我聽到有人叫我安然。
我轉頭,穿著洋裝的長髮女子向我跑來,白皙的臉上漾著健康的紅潤。
“安然,你快來啊,呵呵,我們要一起過生日呢。”女子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飛揚起的裙襬如同盛開的百合花。她明明離我越來越近,可卻依舊到不了我的身旁。
我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
我是安然?
我皺著眉頭看著女子既熟悉又陌生的臉蛋,潛意識裡生出抗拒。
我不喜歡這個女孩子,我不想靠近她,我厭惡她叫我名字時那種親密的感覺。
真是糟糕透了。
我轉身毫不猶豫的走開,卻聽到身後又響起了一道好聽的男聲。
他的聲音有些焦急,他說:“安然,別走,我們都在等你。”
我的腳步頓住,胸腔像是一下子被擠出了所有的空氣那樣悶燥。
我們?我們是誰?誰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