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數日皆是同樣的情形,紫宮主一會兒說是頭疼,一會兒說是渾身乏力,咳兩聲也得讓人來通報,也不知是真難受抑或只是假裝,可從單逸塵每回過去都幾乎未做任何處理來看,多半是屬於後者。
但她瞭解單逸塵,以他對病者負責到底的性子,即便曉得紫宮主是假裝的,也不可能忽略任何一回的通報。畢竟病者懷揣著何種心思是病者的事,萬一恰有一回通報是真的,一丁點的忽略便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結果,而他絕不會允許此等事情發生。
她都明白,她都能想通的……可偏偏控制不住自己悶悶不樂的心。
有時在客房附近經過,看見他推著輪椅帶紫宮主出來散步,她就下意識想躲起來,等他們慢慢走過去了,又懊惱自己為何要躲。
是害怕看見他會與紫宮主相談甚歡,露出愉悅的神色?還是不願自己臉上那抹難看的表情暴露在他們面前?
她總是寧可不見不知,可心中又忍不住去想,反反覆覆,永無休止。
這種的感覺並不陌生,早在單逸塵曾是皇上的那場夢中,她便已經歷過一番。
但那時嚐到的滋味,卻遠不如現在這般酸澀,甚至伴隨著患得患失的心慌。
起因並不是不清楚的,她只是未曾料到,自己竟對他喜歡到如此地步。
真不知……是喜是憂。
“阮墨。”
阮墨猛地回過神,對上一雙平靜無瀾的黑眸,眸光逼人,這才想起單逸塵正在給她講風茨草的藥用法子,而自己卻聽著聽著走了神,還被當場抓包……忙一激靈坐直了身子。
單逸塵眸光沉沉望著她,似乎並無輕易放人的意思:“近來你總是走神,為何?”
為何……
她猶豫片刻,憋了多日的話,終是決定問出口了:“師兄,你覺得……紫宮主怎麼樣呢?”
“她身子大體無礙,但長年高強度地練功緻其腎臟輕微受損,也有時常頭疼的症狀……”
他說話的神色認真得她不忍心打斷,只好默默等他把話說完了,才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師兄,我問的不是這個……是問你覺得紫宮主她這個人……怎麼樣?”
她說得很是直白了,單逸塵卻仍是微怔,過了一會兒,才擰起眉頭,沉聲道:“成日胡思亂想,怎不用功記住我提過的藥草?”
“我有背下來的……只是你問得快,反應慢了一些罷了……”她小聲反駁道。
“什麼?”
她又不想說了,本就是自己問了那種丟人的問題,他不喜回答,總不能硬追著不放。
“哦。”
單逸塵垂眸瞥了她一眼,小師妹滿臉喪氣又委屈的表情,心事重重,料著再講吓去她也聽不了多少,便合上書冊站起身:“今日到此結束,回去好好背習。”
“是……”她在心裡長嘆了口氣,垂首默默收拾書冊。
“此外,”男人走了幾步又停住了,背對她,淡淡地說了一句,“紫宮主於我僅為職責所在……並無其他。”
語罷,邁步跨出了門檻,緩步離去。
獨留阮墨在藏書閣內,遠遠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良久,忽而禁不住微微彎了唇角。
這個男人……
是不是,開始對她有了一絲絲的在乎呢?
☆、第78章 神醫師兄與小師妹(十一)
烏雲密佈,陰雨連綿。
白光劈裂了灰黑的天,密集的雷聲響徹天際,震耳欲聾,立於窗前的男人卻恍若未聞,任由北風將垂落的長髮吹散,雙眸沉靜,連聲音也無一絲波瀾:“紫宮主。”
“喲,耳力不錯,我走得這般輕巧都叫你察覺了。”
雕花木門後轉出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面紗一揚,正是在醫谷休養多日的紫宮主。
單逸塵並未應聲,負手背對她望著窗外,又是一道驚雷轟響,劈落的白光映照在男人俊美的面容上,更顯稜角分明,冷峻逼人。
“外面風大雨大,單公子與其杵在那兒弄溼了身子,倒不如過來與我喝上兩杯。”
紫宮主徑自走在桌沿落座,抬手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卻並不飲下,輕放於對桌的位置。
“醫谷弟子不得飲酒。”
她手一頓,描得精緻的細眉輕挑了挑,卻仍是將酒擱在了對面,微微笑道:“現在不在醫谷了,破個戒也無所謂啊……莫不是單公子怕醉倒在此,會被我佔了便宜?”
說罷,掩著嘴輕笑了兩聲,音色嬌柔魅惑,若換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