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三位皇子都看得很清楚,所以不管是太子,還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基本上都在朝堂上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免得礙了陛下的眼,成了他的出氣筒。
可是,光縮著是不行的。
萬一讓父皇覺得這三個兒子都是沒事的時候搶著上來做戲,有事了就都躲得遠遠地,到時候肯定會吃排揎。
如果他找準時機表現一下的話,說不定……
他摸了摸袖子中的奏章,慢慢向上書房走去。
善陽公主自從少了雨晴和雪晴之後,身邊兩個最得重的宮女沒了,便從舊有的人手裡又提拔了兩個叫月晴和圓晴的上來。
這兩個宮女,月晴身材窈窕、面目清秀,圓晴則相對話少一些,說話時聲音微微拉長,聽著很是溫柔。
最重要的是,這兩人的忠心雖然有待觀察,但是絕對識時務,不管她平日裡做什麼,她們都會像沒看到一樣,還會在其他人面前替她隱瞞。
放在以前,善陽公主並不在意這種小動作,不過現在她有了不可說的秘密,這種品質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此時她午睡剛醒,圓晴進來幫她梳了頭,勻了面,狀似無意地道:“主子,奴婢聽說陛下似乎要為您指婚了。”
善陽公主正拿著白玉梳子端詳,聽了她的話,不由手一頓,抬眼看向鏡中的人。
圓晴卻好像沒發現她在打量自己,繼續道:“奴婢的姐姐在皇后娘娘那邊當差,奴婢也是昨日姐姐來探看奴婢時,兩人閒話了一會兒才聽說的。”
善陽公主握著白玉梳的手開始用力。
像圓晴這種宮女,她並不陌生。現在在皇宮裡,她雖然不是最大的那個,但畢竟是這些人的主子,這些人既然給她當差,肯定就想努力謀求一個好出路。以前她的身邊有雨晴和雪晴擋著,很多人就算想得到她的青眼都很難,但現在雨晴和雪晴已經沒了,兩個位子一下子空了出來,她的宮裡似乎人人都有受到重用的可能性,這種情況下肯定會有很多人跳出來向她表忠心,幫她做事,打探訊息。
圓晴給她透露這個訊息,無非是想加深她心中的份量罷了。
“訊息確實嗎?”善陽公主開口問道,聲音倒是平靜得很,如果不是握著梳子的手都已經泛白的話,圓晴差點兒就以為主子對自己這個話題不感興趣。
感興趣就好,感興趣就說明主子有可能用得著自己,自己就有可能出頭。
圓晴輕輕吐了口氣,道:“十之QI八吧。”
陛下既然已經和皇后娘娘開口商議,這事情大概就會訂下來了。
善陽公主垂下眼皮。
圓晴見她沒斥責自己,大著膽子繼續道:“奴婢聽說,是三殿下去陪陛下說話解悶時,順口提起了宮裡待嫁的……。”
善陽公主突然冷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提到宮裡待嫁的公主該訂下婚事了,所以拿這個做談資,順便表現一下他的兄妹情深,看他有多看顧手足,是嗎?”
聲音冰冷,含著濃濃的諷刺。
圓晴沒敢接話。
向主子透露訊息沒關係,但是背地裡非議主子,哪怕被議論的主子不是她伺候的這個,也是個極大的忌諱。
“你先下去吧。”善陽公主道,“有事我會叫你進來的。”
圓晴應了一聲,退出屋子。
善陽公主的臉色立刻變了,她抓起桌上的梳妝盒子就要往地上摔,舉到一半時想起了什麼,硬是慢慢壓住了火氣,將手中的盒子重新放到檯面上。
放到以前,她還什麼也不確定的時候,三皇兄這種做法,她說不定還由衷地感激。
可是現在,她只是覺得憤怒。
皇子之間的爭鬥,憑什麼要拿她來做人情?
只是,反抗又能怎麼樣?
善陽公主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頹然地倒在了椅子上。
不錯,她是公主,金枝玉葉,比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金貴得多。
但那又如何?
圓晴既然敢向她透話,說明這訊息不但假不了,而且很有可能已經定了下來。
雖然不知道能尚主的那個男人是誰,她至少能確定,絕對不是她屬意的那個。
一想到這裡,她就坐不住了。
只是年幼時的驚鴻一瞥,她就把那個人的身影放在了心上。後來陰差陽錯,那個人還幫過她一回,雖然他早不記得,她卻一直記著。
直到在太子哥哥那裡,她在宴席中途覺得頭有些沉,於是在後面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