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仲詞是上京宿霖衙門新上任的管事,專門負責上京與臨近的懸賞案。他所處的衙門跟一般的衙門不一樣,別家衙門都是專管家事國事天下事,而這個衙門專門受理妖魔鬼怪之事。仲詞手上的小案子堆積如山,本可自己輕輕鬆鬆處理掉,可新官上任總是要三把火,於是三天兩頭差衙役去找莫非,結果事實證明,他的三把火在莫非面前壓根就沒用。
還以為莫非無暇管雞毛蒜皮的小事,現在想來,這才這主要原因。仲詞輕瞟了一眼白小葵後微搖頭,道士家裡養只鬼,還是個女鬼,這上京也唯獨他一人了。
側身,仲詞這才想起來為莫非斟茶,拎起,茶水從茶壺裡緩緩落入杯中,褐色的木桌面上濺出些少許的茶色的小水珠。
茶壺放下,仲詞抬眼回到正題上:“你方才說正要來找我?為何事?”
茶杯裡的茶水還徐徐冒著熱氣,莫非瞧了一眼,回頭再看向那個只不過剛坐下片刻,就已經閒得發慌的白小葵,盯著看了兩眼轉過面來:“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想問你再要一條後院養著的金魚罷了。”
仲詞稍有吃驚地看過去,要?他這個師弟從小就不缺任何東西,當然,也不會開口問別人要任何東西,現在,特定跑過來,只不過為了一條金魚?
“金魚?是你初到上京那天,我硬丟在你那池子裡的金魚?”仲詞想再確認下,等當看到莫非點頭後,他呼了一口氣笑出聲音:“你要是喜歡,何止一條,將後院池子裡的金魚全帶回去又何妨。”
就怕他並不是喜歡金魚。
白小葵不做聲,但兩眼放光,這師兄說出來的話,有曖昧不清的味道,她可以想象,君王輕抬男寵下巴:為了你,放棄這天下又何妨。
又不知她在那一個勁笑什麼,剛剛還滿臉的百無聊賴,現在倒又開始樂呵呵起來,莫非偏回頭正對上仲詞有些疑慮的眼神,他聳肩一笑:“那你來找我又為何事?又有妖物作亂?這種事不是一向都交由衙役發放懸賞嗎?還勞你大駕,莫不是你解決不了?”
仲詞先是笑著,後唇邊笑意慢慢淡去,他頓了少許道:“你可還記得星辰?”
莫非聽完不禁笑了笑,這名字雖不是很熟悉,但也不陌生。這位星辰姑娘人如其名,如星辰般閃耀美麗,是仲詞未過門的妻子,只不過,一年前在迎親途中與人私奔。
“怎麼?再續前緣?”莫非開了個打趣的小玩笑,但話過後他嘆息補上道:“她出事了?”
仲詞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理應這事不該由他來管,其實他也不大想管,只不過,案子偏偏落在他手裡,不得不管,嚴重與否,在他看來似乎很輕鬆,可由他來接手就稍稍變得複雜了少許。
他蹙眉嘆了嘆,道:“我想讓你跟我去一趟酈陽城,如若我只身前去的話,事情會變得略微難辦一些。”
莫非挑了挑眉毛,將冷卻的茶水一飲而盡,落杯說道:“那何時動身?”
“申時。”仲詞望了望天色:“申時趕過去,晚上先找間客棧落腳,到時我再把這件事細說給你聽。我想可能要在那待上些時日,你看有無需處理的事情,先下還有些時。。。。。。”仲詞說這話時眼停留在白小葵身上,他的意思,去酈陽城總不能帶著這女鬼罷?總歸有不方便之處。
莫非瞧出他的意思,輕笑打斷:“只需帶上她即可。”
果然,仲詞知道莫非的為人,說話向來不會藏著掖著,一副淡淡然的表情讓他苦笑。
白小葵聞言,站起身,你倆要去辦事,還捎上我做什麼?她一臉不樂意,出聲:“你不是說來這要金魚的嗎?要到就送回去吧。你要同他去酈陽城你去就好了,我在家看著魚,要是沒食喂,它們還不得餓死嗎。”
“死不了。”莫非閒來無事,將手邊的茶杯轉了兩圈後,對仲詞說:“還勞煩你差人去照顧一下那幾條金魚。”
“我照顧不就好了嗎。”“雖然沒養過魚,但我吃過呀。”“你們幹正經的大事,帶上我不方便吧?”“你有聽見我說什麼嗎?好歹給點反應呀。”
白小葵說著,莫非聽著,但卻不給於任何回應,正思量著對策,仲詞開口,本以為他會認同自己的觀點,結果才發現,這師兄倒挺和藹可親的。
“她跟著確實不太好辦,你要知道,我並不是怕她惹出什麼亂子,只是怕去了酈陽城你會一門心思顧著她,難免分神。”莫非沒有跟自己藏著掖著,再加上師兄弟也沒有什麼可忌諱的,他也就有話直說,不過,他說這話並非介意,只是話出口總有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