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決意與舊主決裂,可是多年來俯首聽命,折御勳在他心中的威嚴已牢不可摧,攻入舊主府邸,他不免有些心虛情怯。
士兵們已控制了整座百花塢,白虎節堂上也經過了一場廝殺,旗牌、兵器架倒了一地,士兵們正搬出屍體,扶起旗牌,打掃著節堂。
這裡……以後就屬於我了麼?我將取代折帥,成為保德節度使?
望著巨幅的白虎下山圖,赤忠還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
“大人,大人。”
蕭晨趕到了他身邊,小聲喚道。
“哦?”赤忠一個機靈,連忙轉身,問道:“怎麼樣,折家上下,可全抓到了?”
舞晨得意笑道:“嘿嘿,他們今兒白天折二太爺慶壽,已經喝了一遭,晚上是折家族人的聚會,喝的更多,一個個酷面大醉,哪曉得咱們從天而降,所以也沒費多少周折,折家上下一個不少,全都抓到了,現在都已投入囚車,大人可要見見他們。”
“不不不,本官……本官不見他們了。”赤忠臉上掠過一【pian】不太引人注意的撕色,仔細想想,他又不放心地道:“你確定?折帥和折御卿、以及折家上下重要人物盡皆抓到了?”
蕭晨道:“末將親自一一核對的,絕不會錯。”
赤忠領首道:“唔,那就好,那……本官就放心了。”
蕭晨道:“大人,那……末將馬上押運他們上路?”
赤忠皺了皺眉頭道:“王大人為什麼這麼急,夜色深沉,萬一有個什麼差遲,豈不壞了大事,要不然……等到天亮如何?”
舞晨急道:“那怎麼成?咱們動手雖快,折家還是放出了烽火,現在營盤嶺、石嘴驛的守軍正向這裡馳援,住在南城的那些高官顯要、權貴名流也在集結家將侍衛,試圖殺過河來,任誰也想不到大人您剛一得了百花塢,馬上就把折家上下全部轉移了的,此時把他們運走,最是安全不過,何況還有末將親自押運呢。”
赤忠還是猶豫不決,蕭晨又道:“大人,忠於折家的軍認為了把折家滿門救出去,必會不遺餘力攻打百花塢,雖說此處糧草充足,易守難攻,足以支撐到朝廷的援軍超到,可是那樣一來,咱們的死傷必重。如果把折家的人全都運走,交給王繼恩大人,各路援軍一旦知道折家已牢牢控制在朝廷手中,必然軍心渙散,再無鬥志,有他們為人質,大人才能更好的控制府州,咱們也能少一些傷亡啊。”
“這個……好吧,你馬上把人運走,一定要親手把他們交給王繼恩大人。”
舞晨挺胸道:“大人放心,屬下但有一口氣在,決不辱使命。
“好,本官給你三千……不,給你五千人,務必要押著折家上下,決不可出現半點差遲。”赤忠猶豫了一下,目中閃過一絲狠色,低聲道:“如果真的被人截住,且無法突出重圍,你*……,”
蕭晨會意,重重一點頭,獰聲道:“末將明白,如果事有不濟,折家上下百十口人,不會有一個活著!”
“好,你去吧……,”
赤忠看著蕭晨急步離去,略一思忖,忽也喚過幾名親兵,急急走了出去。
赤忠隱在城門一側,叢蘭混在士卒們中間,眼見燈籠火把打起,一排早只備好的囚車將折家滿門一一押運出去,像折御勳、折御卿這樣的重要人物,都是單獨一輛囚車,赤忠親眼看見他們被五花大綁在捆在囚車裡,這才放心。
囚車駛出百花塢,只見唯一的一座橋樑上剛剛經過一場廝殺,對岸的人摞下了許多屍體,已退回南岸口蕭晨沉聲吩咐道:“熄了燈籠火把,加緊趕路……”
一支大軍護著二三十輛囚車,藉著夜色的掩護,急匆匆沿河而下,行出裡許,就見遠處山嶺上一條火把長龍正急急奔向百花塢,那是營盤嶺的守軍看到了百花塢上燃起的烽火,急急趕來馳援,蕭晨見了,不禁冷冷一笑。
折家四太爺、五太爺、和老七、老九,還有折惟昌和折惟忠兩個小輩困在同一輛囚車上,五太爺醉意未去,神色卻已清醒,他藉著月色環顧四周,喃喃自語道:“赤忠這個叛賊在搞什麼鬼,這是要把咱們運到哪兒去?”
沉吟有頃,摸不著頭腦,五太爺回過頭來,怒視九太爺道:“老九,以前,咱們的,隨風,一直是由你負責的,雖說如今交給了惟正,可他還年輕,許多事仍然是由你掌舵,你可倒好,你是怎麼管的,咱們折家被人家一窩端了,居然一點訊息都沒有。”
九爺苦笑道:“老五啊,咱們的,隨風”耳目眼線都排布在外面,難道是用來監視自家人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