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珂打了一個冷顫,努力的搖搖頭,終於將那個邋遢到不行的身影晃了出去。
街道上人群熙攘,一個小孩不小心撞到了傾珂,傾珂順勢扶了他一下,那孩子偷偷將一件東西塞進傾珂的手中。待那孩子起身跑遠,傾珂不動聲色的將那東西收進袖中,盡力的掩飾住自己欣喜的情緒。
“沒事吧?”
“沒事,一個小孩子,撞不疼的。”傾珂解釋道。
沒過多久,傾珂便藉口說自己累了,徐然將她送回別苑。等待徐然離開,傾珂才匆匆回到房中,將袖中的東西拿了出來。
五彩的色澤更加明豔,觸手可及的溫潤,當時那孩子神秘的塞了一件東西給她,本能的自保意識令她想要推開,卻在觸到那東西的瞬間反應過來,心中漾起層層的浪花來。
是他來了……
君滄墨來了……
記得在嶺山郡之時,她將五彩玉交予君滄墨,後來他匆匆離開,未來得及將玉歸還,今日,一個孩子將這玉送到了她的手中。
傾珂知道,他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一定在默默的注視著自己,一定在暗處笑著自己是個傻姑娘。一股暖流從心底蔓延開來,一直以來,她都未曾覺得孤單,因為有他陪伴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無論相距多遠,無論歷時多久,他總會來到自己的身邊。
終於,他來了。
呆呆的坐在梳妝鏡前,那塊五彩玉在手中摩挲了許久,倏而抬頭時,看見銅鏡中自己的面容,有幾分怔愣,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自己了。
每次都有侍女為她梳妝打扮,依著她一貫喜愛的風格。剛到別苑那日,她問過徐然碧凝的去向,徐然告訴她,早在天琴之時,就將碧凝送回了嶺山郡的畫廊。她是信任徐然的,只在心中默默企盼,希望碧凝能夠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夢兒。
將五彩玉戴在脖子上,執起臺上的木梳,緩緩梳著自己的長髮。鏡中的女子容貌精緻,有著掩不盡的風華,卻在這些天的憂鬱之中變得有些暗淡。傾珂一驚,若是君滄墨看見如此的自己,一定會擔心的。
淡掃蛾眉,粉黛淺施,淡薄的唇上了淺淺的色彩……前些日子,徐然命人送來一些好看的衣裳,都是為她量身定做而成,傾珂一直都很喜愛,卻因著沒甚時間出去,也就沒有穿過。如今再去翻出這些好看的衣裳來,傾珂竟是驚喜不已,練練讚歎徐然的眼光不錯。
花去不少的時間,最後終於選定一套白色長裙,簡單秀麗,採用上好的絲綢裁製,領口和袖口都用銀線繡了暗紋。傾珂抬起袖口淡淡掃了一眼,竟是扶桑花……
傾珂專屬的扶桑花標記。曾經在畫廊的時候,傾珂與徐然討論過這扶桑花的結構,最後定下來作為她的標記,她的每一幅作品右下角都有這樣一朵小花。
沉寂許久的心終於活了過來,傾珂想著,君滄墨一定又會在半夜出現,這才是他的一貫作風,而且一定還會淡淡的看著自己:“睡得這樣沉,萬一賊人進來都不知道。”好像一直活在心中的影子突然化作人形,與自己作伴。
這頓晚膳,傾珂吃了不少東西,想來近些日子,自己消瘦了不少,她不想讓君滄墨看出來,便想著多吃些東西,掩蓋一下。卻不知,無論她的任何變化,他都心中有數,又怎會不知她的小伎倆。
格楽的夜晚總愛起風,涼涼的吹拂面龐。傾珂單手撐著腦袋坐在亭子裡發呆,夜色無窮無盡,兩個侍女安靜的站在亭外守候。另一個與傾珂熟識些的侍女清兒拿著一件披風走進亭中,為她披在肩上。傾珂轉身看著她們:“清兒,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再坐會兒。”
“夜裡涼,姑娘還是早些回房罷。”清兒恭敬的看著她,傾珂一直覺得清兒這個女子博學多聞,每當她有不知道的事,或是不識得的文字,問她總是能得到最好的回答。
清兒如此關心自己,傾珂內心升起一絲愧疚來。“謝謝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傾珂心中感激不盡,若是將來能再見,必定湧泉相報。”撇開她被俘虜這一層身份不說,在這別苑生活的日子,清兒對她可謂是無微不至,在她腳受傷不能下地行走那幾天,清兒每日捧著書籍為她講故事排遣寂寞。
這話任誰都聽得出來像是告別之語,清兒只是微微點頭:“若有來日能與姑娘成為朋友,清兒自當欣喜不盡。”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啊。”
傾珂的笑容很好看,清兒也跟著微微一笑。
從前傾珂總是在熟睡中醒來,見到的便是君滄墨魅惑的容顏近在咫尺,今日,她坐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