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均飛快地按下自己的指頭,昂然說:“亂世傭兵,怎麼會怕死?”
笑意在雷魂臉上一閃而過,這是李均第一次看到這個奇怪的儒士笑。他有太多問題想問雷魂,但還沒來得及問,師爺示意旁邊一個人領著四人下了高臺。
從人群中穿過,兩邊人都自動為他們讓開道路。走了沒多遠,李均又聽到人群中發出雷鳴般的狂呼,他回頭望去,那個師爺已經站了起來,在臺上大聲說著什麼。
“……此次比賽,共有十二組四十八人。他們的資料將在明日貼出,歡迎大家……”李均隱約聽到這樣半句,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參加了洪國海平城著名的“亡命之徒”賭賽。
“亡命之徒”賭賽有好幾年的時間了,這是海平城官方組織的一項活動。參加比賽者被隨意放逐到一個充滿危險的島上,一個月後才會有船來接。參賽者每人僅允許攜帶三日口糧,要想生存,就必須搶奪別人的糧食,餓極了還會出現人吃人的現象,到最後往往只剩餘極少數倖存者。正因為這個比賽的血腥與殘忍,充滿不可預知的刺激性,因此海平城中無數人為之投注,甚至有從千里之外的異國他鄉來投賭的賭徒。總賭金收入的三分之一歸最後倖存者所有,其餘則歸組織者。因為獎金數目極為可觀,往往達數十萬金幣之巨,所以每次開賭總有人冒死報名。李均曾聽傭兵談過這個,但到現在才記起。
四人被領到一個叫“亡命之徒”的客棧裡。為四人分別安排好房間後那人就離開了。而雷魂也不知跑到哪去了,直到晚飯時他回來將眾人叫到自己屋裡,李均才得以向雷魂提出疑問:“你為何騙我來參加這個比賽?”
“無所謂騙你。”雷魂仍舊是毫無感情的口氣,“因為這次比賽是小組參賽,我們少一個人,正巧看到你,又正巧知道你是個傭兵。”
“正巧?”李均苦笑了,“為了你的正巧,我們可能會被人當糧食吃掉!”
“不會!”
“不會才怪!”李均不顧墨蓉驚異的眼神,大聲嚷道:“我出去看了參賽者的資料,我們這組的賠率是一比三千……在十二組中倒數第一!”
屠龍子云先是愕了下,接著笑了起來:“那我也該去下注,買我們這組贏,這樣就可以小發一筆。”
李均幾乎哭笑不得了:“憑我們能活著回來嗎?特別是你們兩個。”他指了指墨蓉與屠龍子云,“我是傭兵,話先說在前面,這次生意我沒有收定金,所以可以隨時取消。危險的時侯我不會管你們死活的。”
“哼!”雷魂的哼聲充滿不屑,“我們本來就不指望你,僱你不過是湊足四個人的參賽要求。”
李均騰地跳了起來,手搭住了腰間的短劍,冷冷的目光夾著殺氣逼向雷魂:“是嗎?”
“本來就是。”雷魂半死不活的樣子讓李均遲疑起來,從第一眼看到這個怪儒士起,李均便可以感覺到他有種奇異的力量。就連他那短促的呼吸,彷彿都有種邪異的氣息在流動——李均又想起他胸口的兩個奇怪紋身。
“我現在就可以解除我們之間的協定。”李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在儒士詭異的目光下他呼吸急促起來。
“你不會的。”雷魂盯著年輕的傭兵,傭兵精神上強烈的反擊意識讓他也不得不集中精神,默誦著“鬥志訣”以加強自己的氣勢,雷魂知道傭兵開始認真起來。只要李均說正式解除雙方協定,也就意味著“傭兵不得反噬僱主”的傭兵法則對他不再具有約束力。
墨蓉擔心地看著這兩人精神上的對決,她同屠龍子云一樣,對兩人間即將燃起的戰火無計可施。李均這時緩緩說:“我要見定金,然後判斷是否值得去冒這個險。”
墨蓉與屠龍子云都長出了口氣,雷魂知道自己在精神上佔了上風,他並不想把李均徹底擊垮,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當他眼中沒有這奇異的光時,他整個人給人一種病態的美感。他說:“我已經知道你的實力了,你的特長,確實是殺人。”
李均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剛才顯露出的殺意。李均的殺意是在傭兵生涯中無師自通的一種精神力量,與儒教法師使用的精神系法術有異曲同工之處,而且不需要默誦任何口訣,精神力差的人很容易在他的殺意前屈服。沒有等他回答,雷魂雙說:“你雖然天資過人,又學會了不少實用性的殺人絕技,但只怕沒有系統性地學過真正的武學。”
如果說開始無法在精神上壓倒雷魂讓李均不快的話,現在李均則有被剝光了般的恐懼感覺。只不過在精神上的短短交鋒,雷魂便已經看穿了自己的虛實,這個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