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位於高原之上,運送起來雖有墨蓉研製的木牛流馬,卻也容易損耗拖延。初期攻打雲陽尚可無慮,但如果突入了蘇國腹地,這漫長的補濟就必需另尋他法了。
“因此,攻破雲陽之後,請統領不必急於切入蘇國腹地,而是攻打滄海郡,奪得滄海郡良港溪州城,那樣便可利用我餘州海上優勢進行補濟。”他如是進言,正與李均、魏展的戰略意圖相合,李均大為寬心,笑道:“吃飯之事,有你司馬在,我李均便高枕無憂了。”
雖然心中也覺得極為不捨,但大軍開拔之後,李均便沒有回一下頭,沒有再望那兩雙殷切的眼睛。此行雖然勝算極大,對手之中應當沒有柳光這般可怕的人物,蘇國士兵的戰力自己也極為熟悉,但若不懷有不勝則亡的信念,只是一昧回頭看這平安祥和的餘州,那就意味著十成輸了九成。
對士兵與餘州百姓,李均一直以出兵陳國為名進行戰備,而且指出此次出征不走上次自大谷城往會昌去的路,而是經過銀虎城繞道前往會昌,在會昌也大張旗鼓地進行準行,因此士兵與百姓都以為此行目的仍是陳國。
大軍在銀虎城略一休整便繼續出發,李均與他的近衛鐵騎當先開道,走著走著熟悉道路計程車兵便覺得不對,有軍官前來問道:“統領,有家在此處計程車兵說這條路是通往穹廬草原的,並非通往會昌之路,往會昌應是走西南那條。”
“放心,我們沒有走錯!”李均哈哈大笑,士兵都被瞞住了,那麼混入餘州的細作探馬自然也會被瞞住。他一指北方,大聲道:“眾將士聽著,我們此次征討的敵人不在西方,而是在北方,是在穹廬草原的那一頭,是那冤殺了陸翔陸帥的昏君奸臣!”
眾將士先是一怔,然後暴發出雷鳴般的呼聲:“討伐昏君,誅殺奸臣,為陸帥復仇!”
�平軍的中級將領中,相當一部分都是自原來陸翔無敵軍中轉過來的,而李均兵法師承陸翔更是人人皆知之事,更重要的是,陸翔這個名字,在神洲幾乎家喻戶曉,不亞於軍神在世,即便是與他交戰多年的敵國嵐國百姓,也對他敬愛有加,因此李均此時打出為陸翔復仇的旗號,讓原本有些困惑的將士都覺得精神大振。
當董成再次得探馬之報,說進入雲陽境內的不象是戎人的鐵騎,而是一支以步兵為主騎兵為輔的龐大部隊之時,董成立刻明白了:“是餘州的李均!他來為陸帥復仇了!”
丙然,董成派往京城求援的密使剛剛出去,李均派來的使者便抵達城下,守軍將他帶了過來。
“你是何人,見了本郡守何敢不下跪?”董成原本不是如此刻板之人,但見了來使那氣宇軒昂似乎目中無物的樣子,讓他不由得生出給他個下馬威的念頭。
“在下郭雲飛,向郡守行禮原是應當。”郭雲飛聽了董成之語微微一笑,真地屈膝行了個大禮,自從彭遠端敗亡他被迫降了李均之後,他自覺是無恥之人,因此旁人講究的一些禮儀尊嚴,他卻一概不以為然。李均正是見他能屈能伸,因此將他從餘陽城城主主之位調入軍中為軍中使臣。
董成見他如此外強中乾,心中原本對李均的估計不由得減了一分,用這樣無能之輩為使,莫非李均帳下真的缺乏有才之人?若是如此,李均一人再強也可怕不到哪去。
“李均帳下,盡是如你這般人物麼?”一個幕僚深明董成心意,故意問道。
“哦,李統領帳下,有萬夫莫膽之勇的猛將百名,有經天緯地之才的謀士千位。象區區之輩,不過是一小吏罷了。”
“那就是李均不會用人了,讓你這區區小吏作為使者,只怕會落得個命喪聲辱的下場。”那幕僚見郭雲飛行為雖有些猥瑣,言語中卻沒有破綻可尋,便進一步迫道。
“此公之言大錯,李統領深明用人之道,一向量才而用,處理大事便派有大才之人,處理小事便派小才之輩,至於處理可有可無之事,就會派象在下這般可有可無之人了。”郭雲飛慢慢地道,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不必多說了,李均令你來,莫非是要用你之伶牙俐齒說動於我?”董成心中不快,這種嘴巴上的陣仗根本不能決定什麼,但這些文人儒士卻又總愛在嘴上爭個長短勝負。
“不敢,此來不過是替李統領轉達問侯之意。”郭雲飛道。
“是嗎,李均攻入故國,侵害百姓,只是為了來問侯一下我麼?他說了什麼?”
“李統領道,常聞郡守董將軍以陸帥為範,賢夫人亦有欲享哀榮之美談,因此派我來邀將軍會獵柳州,以奸臣之頭為杯,以奸臣之心為餚,共謀一醉,不知先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