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這個樣子,這支蓮法軍的統帥定是熟悉兵法。
“若是先生,當如何破之?”李均輕輕笑了一下。對於他來說,敵人的這些伎倆不過是雕蟲小技,而且對方的用心,他也大致清楚。
魏展盯著蓮法宗的陣勢不斷變化,數萬人雷鳴般的呼喝聲震動四野,他略一思忖,面有喜色,道:“我知道了,這去蓮法軍雖然訓練有素,但盡皆為步卒,破之極易,有五千騎兵,便可斬盡這兩萬蓮法軍。”
“正是,陳國不產馬,其馬皆來自嵐國或穹廬草原,如今陳嵐交惡,穹廬草原之戎人又將馬價抬高,即便是官軍尚且缺馬,何況蓮法軍?如此規模之軍,若無騎兵與步兵、弓弩手相配合,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要想破之,其實不難。”李均緩緩地道,但卻沒有出城與蓮法軍一戰的意思。
“統領在擔心什麼?”魏展忍不住問道,普通戰士看不出李均的那絲隱憂,但他卻能看出,以李均的性格,如何會見有可勝之機而不出戰?況且李均所長者本身便是在野戰中以奇計攻敵,守城之戰,他打的並不多。
“沒有什麼。”李均將目光投向另一側,不讓魏展從自己目光中再窺查心事。那一側,是自寧望城來的一支蓮法軍,也約有兩萬餘人,如此規模的部隊,然怪寧望城會失守。
“彭遠端究竟在做什麼?”李均心中暗想。被困在懷恩城已有三日,若是以當初的計算,此刻彭遠城已經準備好要攻擊寧望,從而給自己減輕壓力。現在他之所以不敢令騎兵出城突擊,就是擔心蓮法軍一面後撤,一面從兩翼切斷騎兵回城之路,如果彭遠端能將寧望的蓮法軍擊破,至少是吸引走,那自己就可以騰出手來解除懷恩之圍了。
最讓他奇怪的是,蓮法軍放棄步卒與數量上的優勢,只是圍住懷恩城,卻不進行攻擊。圍而不攻,難道是想等城中糧盡?可城中餘糧尚可支援一年,反倒是蓮法軍十餘萬之眾,糧食完全依靠從石塔城運來,短時間內尚可支撐,長久來看,首先糧盡的,必定還是蓮法軍本身。
以這支蓮法軍統帥程恬到目前為止給李均的印象來看,他不是會出此下策之人。那麼就是說,他另有詭計,圍而不攻的時間拖得越長,城中無法與外界聯絡,士氣便會越低,以此來看,他莫非是想讓和平軍自己崩潰?
如果是這樣,那程恬未免太小看和平軍了。和平軍士氣高昂,絕非一兩個月的圍困所能消褪的,程恬必需另想他法,只是不知,他會想什麼方法呢?
李均思忖良久,終究覺得難以推測,他正欲下城回營,蓮法軍營寨中忽然鼓聲大作起來。他訝然回首,只見原本在訓練的蓮法軍又左右分開,開始向懷恩城逼近。
在弓駑射程之外,蓮法軍停了下來。當中閃出一隊騎兵,在多為步卒的蓮法軍中分外顯眼。李均凝神一瞧,當先騎著匹白馬者,正是程恬。
“請李統領下來說話!”蓮法軍中有人高呼道。李均快步自城樓下來,領著自己那千騎護衛,快馬出了城。
“程掌教有何吩咐?”李均面帶微笑,他心知程恬此來必然要鬥一番嘴,自己必需要不動聲色,方能立於不敗之地。鬥嘴不過是形式,鬥智鬥心方是程恬此來的目的。
但程恬面色卻極為嚴肅,盯了半晌,然後道:“此人不知李統領是否認識。”
李均順他手指望去,只見他身側一將,手中捧著個盒子,見他望來,便將手中盒子開啟,裡面是一顆人頭!
“啊!”李均忍不住呼了聲,那顆人頭怒目而視,雖然已經死了幾日,卻仍如死者生前最後時刻那般。李均心中一陣波動,這顆人頭,分明是前往餘州運糧的尚懷義!
“是誰殺了他?”李均淡淡問道。
“我殺的,三個回合。”那捧著頭的將面帶冷笑,嘲弄地看了手中人頭一眼,又瞥了李均一眼,似乎在判斷斬下李均的頭顱需要多少個回合。
“這是我帳下押糧官尚懷義。”李均慢慢地道,心中開始有些明白,尚懷義定是押糧過程中遇上了奪取寧望的蓮法軍,不敵戰死。眼前這個白麵長鬚的男子,神態間雖然傲氣凌人,但李均分明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流轉不息的靈力。此人武勇,只怕自己這邊僅有三四人或可與之一戰吧,難怪尚懷義會死在他手中。
“原來是你殺死的。”李均接著道,忽然大吼一聲,道:“藍橋!”
藍橋精神一振,挺胸道:“在!”
“去取下那個狗賊的首績,以祭尚懷義在天之靈!”
藍橋翻身下馬,右手執著他那長柄巨劍,大踏步走到兩軍之前,伸出左手向那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