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亂髮般的藤蘿間，有個黑黝黝的洞窟。
白雲在洞前飄過，山鷹在風中飛舞。
楊芊芊雖然看得見，卻過不去。
楊芊芊忽然問道：“你有沒有讀過詩經中‘關關雎鳩’那一篇？”
餘蘭君道：“沒有。”
楊芊芊道：“這篇詩的意思是說，有個窈窕淑女，在河之洲，有位君子，雖然看得見她，卻輾轉反側，求之不得。這山洞就像那位淑女一樣。”
餘蘭君道：“我就是那君子？”
他忽然蹲下來，將峭壁上的一塊石塊扳開，石頭裡立刻彈出了一條鋼索，上面帶著個鋼錐。
“奪”的一聲，鋼錐已釘入了對面洞口的山壁，在兩峰間架起了一條索橋。
餘蘭君躬身道：“請。”
楊芊芊道：“你先請。”
餘蘭君變色道：“你要我陪你一起過去？”
楊芊芊道：“你走在前面。要跌死，你先跌死。”
他哭喪著臉。
鋼索是滑的，山風強烈，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得掉下去。
一掉下去人就要變成肉餅。
幸好兩崖之間，距離並不遠，他們走過去。
山洞的入口很深，外面看來墨黑，走到裡面，就有了燈光。
淡藍色的燈光，很溫柔，很迷人。
走了一段路，楊芊芊的眼前就豁然開朗，就彷彿忽然走入了仙境，甚至比仙境中的風光更綺麗。
江少爺一雙明媚如秋水橫波的眼睛，正在看著她的眼睛，似笑非笑。
江少爺蒙著面。
江少爺冷冷道：“我今天可以看到你的人頭落下來。”
楊芊芊道：“只可惜我的人頭連一文也不值。”
江少爺道：“你是正德皇帝最寵愛的妃子。怎麼會不值錢？”
他的手忽然拂了出去。
楊芊芊沒有動。
可是卻有隻手忽然伸了出來，閃電般迎上了他的手。
正德皇帝走了出來，露出了一張帶笑的臉。
他已揚起了江少爺遮面的黑紗，他終於也看見了江少爺的臉。
江少爺居然就是葉榮亨。
楊芊芊道：“從一開始，我就已經懷疑，真正的大盜並不是龍三，而是你。”
江少爺道：“哦。”
柳長街道：“因為所有的案子，都是因為你而發生的。”
江少爺道：“這理由好像還不夠。”
楊芊芊道：“那些案子，每一件都做得極乾淨利落，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來，只有真正的內行，手腳才會那麼幹淨。”
江少爺道：“龍三不是真正的內行？”
楊芊芊道：“她不是。”
江少爺道：“你怎麼能斷定？”
楊芊芊道：“因為我是個內行，我看得出。”
江少爺道：“你有把握？”
楊芊芊道：“我沒有，所以我還要去找證據。”
江少爺道：“所以你才去找龍三。”
☆、第四十章
宮中。
門外響起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一個十七歲的宮女捧著個用湯碗蓋住的碟子走進來。
正德皇帝笑了笑：“鳳兒，你猜裡面裝的是什麼？”
楊芊芊微笑，微笑著掀起蓋在碟子上的碗：“這裡只有一隻手，右手。”
碟子裡裝著的是一隻熊掌，是正德皇帝命令御膳房的總管用小火煨了一整天的。
酒也正溫得恰到好處。
楊芊芊已斟滿了空杯，只有兩杯。
他們喝了很多酒，有說有笑的。
楊芊芊已在喝第五杯：“他並不是真的葉榮亨。”
正德皇帝道：“真的葉榮亨你反而沒有見過？”
楊芊芊點點頭，喝完了第六杯。
正德皇帝道：“他早已綁走了葉榮亨，再假冒葉榮亨來見你？”
楊芊芊第七杯酒一飲而盡，忽然問道：“皇上，你想不想知道他的結局？”
正德皇帝道：“朕不想知道。”
忽然一個小宮女捧醒酒茶進來，把茶輕輕擱在桌上。
正德皇帝隨手端起茶，凝視著楊芊芊，抿了口茶。
那小宮女扭身低頭快步而出，“小心！”楊芊芊道。
那小宮女身子已經撞在放著水晶瓶的木架上，架子晃了幾下，水晶瓶落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