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有君臣的分別,就不要再妄論什麼私交!”烏雅遙瞪了自己哥哥一眼,“請皇上恕罪。”
“你二人一搭一唱,對朕是怨恨已深。”紋平帝苦笑,仰頭看天空,天色尚早,日頭仍讓人目眩,“便這樣怨恨著吧。做皇帝自是少不了帝王權術、陰謀手段,你們又是四國僅剩的幾個棟樑之材,朕自是少不了要算計你們的。若是如此被朕算計利用,還沒有怨恨,朕反倒會不安。”
逍遙二子對視一眼,烏雅遙沉了臉道,“皇上這是對賢妃娘娘不滿了?”
“雅遙何出此言?”狄螭側目。
“咱兄弟雖與你交情不深,卻沒少聽子澈提起。以您秉性,若是真疼我家小妹,自是會將她藏起來遠離這如狼似虎的前朝、後宮風波,又怎會公開的將她寵上天?小妹雖涉世未深,卻聰穎過人,又怎會不知您心思?可她卻從未心生怨恨吧?您是因此覺得不安了?”烏雅逍撇嘴。
她是知曉的?他的那些恩寵全是做戲,她是知曉的吧?他總覺她如此聰穎,又精通兵法謀略,日子長了自然是會明白。只是她望著他的雙眸總是澄澈,他便寧可自欺,道她並不知道他將她利用的徹底。
“皇上大可不必覺得不安。”烏雅遙躬身行禮,“娘娘如此,自是她甘願。皇上縱橫權術,皆是為國為民,而非由著自身喜好利害,她是明瞭的。兼之她天性寬容良善,故此不生怨恨,並非隱而不發,有了什麼齷齪的心思。”
他不安並非是怕烏家生了二心,而是良心不安。可這自是不必與逍遙二子解釋,便是解釋,也未必能取信於人。於是言歸正傳,對烏雅遙道,“你此去北疆,諸事小心。前途多舛,絕不是治秦虎那麼簡單。朕將這荷包交予你,你便當是錦囊吧。莫要忘了那晚的言語,也莫要忘了囊中所收藏的,為國為民的心思。此外只需便宜行事。朕已潛狄離先行,若欲大事,當可相商。四國朝堂如今已無幾人可用,莫要再將朕的股肱之臣折在那北疆了。”
無雨宮的宴席,讓貴和大開眼界。雖說從前也算認識逍遙二子,覺得這兩人膽大妄為,可如今有了武鋒的襯托,倒是成了循規蹈矩的兩個安份人。
其實武鋒倒也沒做什麼,只是一進門就將自己的女兒抱了個滿懷,然後因為自己身上拉車拉出了一身臭汗,而吵著要先沐浴才肯用膳,自始至終都當那帝王不存在。逍遙二子雖然都懸著心,可畢竟是小輩,怎麼也管不了那瘋癲的老爹。烏極可真是急出了一身汗,不停的給皇帝鞠躬賠禮,到後來乾脆跪在地上不起來了。到頭來烏家三個小輩和眾奴僕也不得不一併跪了。
狄螭對此情景著實頭疼,思慮半晌,終究只想到一策。惡人還需惡人磨。那廖遠也是一狂生,雖是男子不便來宮妃處,可宮學少傅的身份倒也進得後宮。沒辦法,只得以帝王隨侍的名義讓貴和命廖遠來無雨宮伴駕。
狂生遇狂生,可真是風聲水起,初時還是琴棋書畫的文比,沒過多久就有些意氣風發的奮臂欲武試。烏極此時已是徹底絕望,抬了袖子遮了臉,連聲哀嘆。逍遙二子雖然表面上在勸阻,可遣詞用句分明透著鼓舞。廳中一時喧囂無比,狄螭趁亂拉了烏雅羽,從後門溜了出去。
兩個人手牽著手,站在已有些涼意的庭院裡,總算鬆口氣。烏雅羽捂了面頰,呵呵的笑個不停,狄螭目光閃爍,伸臂將她攏在懷裡。感覺她在掙扎,便幽幽道,“天候真是冷了……”
烏雅羽聞言抬頭睞著他,“臣妾怎的竟成了皇上的暖爐?”
他勾著嘴角,溫雅的眸子盈滿笑意,無言的只是凝望。
烏雅羽被他看的莫名慌亂,低了頭再不敢面對,心中有種怪異感覺蔓延開來。她這是怎麼了?自幼習武,師兄弟都是男子,打打鬧鬧的,可從來不曾有這樣的羞澀。即便是與秦澈兩情相悅,見面了也總是執手相望,好似看不夠一樣的痴傻,卻不似和這帝王在一起時稍稍親密就臉紅心跳的想要找個地方藏起來。
“你道,他們不見了我們,會怎樣?”
我們?烏雅羽一顫。這遺世孤立的帝王,怎地竟用了這個詞?
狄螭卻似乎對自己不妥的措辭並無所覺,放了懷中僵硬的人兒,拉了她手,向無雨宮外走去。
“皇上這是要去哪裡?您衣衫單薄,待臣妾去取件外袍……”
“那你與朕的行蹤不就暴露……”
狄螭話音未落,便聽貴和邊跑邊低聲叫道,“皇上莫丟下微僕!”
烏雅羽見貴和模樣,終是忍不住笑彎了媚眸。
貴和覷著帝妃兩人相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