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的更緊了些。
“這三年皇上勤政愛民,御外辱清內患,雖不見得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國運卻隱隱有好轉之勢。臣妾想,今夜無雨,怕是因為秦將軍見皇上一切安好,終於瞑目了的緣故。”
紋平帝聽聞此言,倏的睜眼,直勾勾的盯著窗外的星空。
“皇上如此自苦,可是不願秦將軍瞑目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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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如何?”貴和見烏雅羽出來,趕忙問。
“喝了,又全數吐了出來。”貴和是皇上身邊的隨侍太監,即便是皇上臨幸宮妃的時候,他也時有隨侍在側的可能。 烏雅羽也便不避諱什麼,將被穢物弄髒的外袍脫了,只著中衣便急問, “要如何?”
“酒後吐了倒也是好事。”貴和鬆了口氣,深覺這娘娘竟能在秦澈祭日勸動皇上喝藥,真是不簡單,“皇上此時怕是痛的緊,不宜立即再用藥,等半個時辰,微僕給您送進去。”
烏雅羽應了,取了乾淨的鋪蓋,轉身重回皇上榻邊,親手將髒的撤換。連帶著將皇上的外袍也除了,用錦被蓋好。九五至尊微微睜眼說了聲“勞煩賢妃”,便不再言語。俯臥在榻上,手握成拳抵著心口,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冷汗如雨,可表情卻沒顯出太多的痛苦之色。
烏雅羽坐在他身邊,用絲絹給他擦著汗水。皇上貴為天子,一呼百應、生殺予奪,這人為何竟剋制到如此地步呢?喜怒哀樂不形於色,是防著別人,還是防著他自己呵?
果如貴和所言,半個時辰後,男人的臉色明顯好轉了些,身體也不再顫抖。見他睜開迷濛的雙目看著她,她心裡忽然一陣柔軟。所謂真龍,其實也不過是人罷了。旁人不把他當人看,他便也不能讓自己成了凡人。有喜樂不能與人分享,有苦楚只得默默忍著。
貴和將新熬的藥送了進來。烏雅羽滿目憐惜的將男人扶起,讓他靠在自己懷裡,任那人低聲喃喃說著“不必”“逾矩”之類的話語,只當沒聽見。今夜她做的“不必”“逾矩”的事情太多了,再多一兩件也不算多。
喝過藥後,男人的臉現出一絲血色,烏雅羽才算真的鬆了口氣。見他昏昏的睡了,她卻一直在榻前侍候著,不敢閤眼。到貴和來喚他早朝,那人雖臉色仍蒼白似雪,卻神態如常,若不是動作稍大、稍快他都會呼吸急促半晌,烏雅羽真要以為他沒事了呢。
簡單的沐浴更衣,正式朝服加身的他內斂的樣貌終於還是藏不住帝王的威嚴。臨走之前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聲音恢復了低沉清冷,“後宮不得妄論朝臣、朝政。昨夜朕醉了,不知賢妃可曾犯了規矩?”
“臣妾不敢。”烏雅羽跪地恭謹的低頭。
“朕想賢妃聰穎,斷不會做那大不韙之事。”說完伸手,卻不是虛扶。因為病著而微涼的手掌握著她纖細的手臂,讓她感到一陣溫暖,“朕上朝了。賢妃一夜未眠,歇吧。”
目送著紋平帝離開,她在廳裡站了良久。仍舊是那樣清冷的神色、嗓音和背影,為什麼她卻覺得似乎能感覺到那背後隱忍了不知道多少心情。已過而立之年的皇帝,一夜的折騰,憔悴蒼白的臉上甚至可以看到眼角細細的紋路,卻一刻都不耽誤的去上朝。
忽然想起外公常說,“武承帝曾言道,須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在這國家只有一人,便是皇帝。”這隱忍低調的紋平帝竟有盛世明君的風采呢。莫怪秦澈敬他愛他,效忠於他。她想來想去,身為一介女子,在這女子被嚴格限制在朝堂之外的時代,為皇上盡忠的最好方法,就是入宮為妃了。可真進得宮來,竟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那人是如此的獨孤自處,在他看來,與他保持距離,謹守宮妃本分,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了。
要真那樣,她進這深宮來做什麼呢?她要好好想想。自己究竟能為他做些什麼,怎麼才能盡忠。為他盡忠,漸漸的已經不再是因為那個諾言,而成了她最真實的心意。
第三章 邊關將善惡難辨,賀祖壽賢妃回門(一)
邊關將善惡難辨,賀祖壽賢妃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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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是沒有血腥的戰場,狄螭端坐在龍椅上,冷眼看著臣子在底下廝殺。紋平元年至五年的外患,連年的兵馬,兩朝動盪本就沒給他剩下什麼股肱之臣,他意外登基前又從沒用心培植過親信,登基這幾年最難的就是大感人才凋零。
當年身為五皇子,上面尚有四位哥哥。大皇子之母誕下皇子時只是宮人,後擢升為嬪妾。出身低下不能繼承大統。二皇子為賢良